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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夫人没留下用膳,步长悠送她们下山。
一路上,祁夫人几度欲言又止,步长悠一直没问,再等她把那句话说出来,可一直到山脚下,要分手了,祁夫人都没说出来。
祁夫人说不出来,步长悠心里也放不下,于是找了个借口,把流云揪出车厢,问她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流云便偷偷跟她说,她哥哥来鄢国了。步长悠没听懂,流云小声补充,祁国那个。步长悠立刻懂了。流云掩唇道:“十月初,鄢春君归国,穆太子一行人来送聘礼,王上在桐叶宫设宴招待,公主的哥哥就是穆太子的随行使臣之一。他中途从宴会上出来,可能早打听好了,找到了音书台,给夫人磕了三个头,之后就立刻走了,夫人都快哭死了。”又道,“公主若是得空,去看看吧,听说还没走,在悬泉官驿里头呢。”
步长悠很少见祁夫人哭。这么多年,她一直平静,像没有过往一样,平静的近乎强悍。步长悠想,这次大约是真的触痛了她。
祁国灭亡,夫君殉国,骨肉分离,那时她还不到三十岁吧,疏忽之间,什么都没了,她成了俘虏,被带到异国,生了女儿,与女儿相依为命,整日忧心女儿的将来,好不容易为她博出一条出路,偏偏女儿还是个不听话的,把她苦心安排的坦顺人生搞砸了,非要去吃苦。只不过她是个通情达理的母亲,理解女儿的任性,可还是会觉得委屈吧,但也没有谁能分担她的委屈。分离多年的儿子来看她,这是一个出口吧,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喝茶
步长悠决定去看看自己的哥哥。
虽然鄢春君说她像太子, 她的母亲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可步长悠心里仍有疑虑。因为并没有人言之凿凿的告诉她,大家都含糊, 模棱两可, 闪烁其词。再加上鄢王对她长达十几年的不闻不问。步长悠想,倘若她真是祁王的女儿, 那这个哥哥就跟她同父同母了,说不定他俩长得很像呢。
次日做了早课, 吃了早膳后, 步长悠拿了青檀一身衣裳, 给自己化了一个麻子妆, 仨人一道进城去了。
青檀和紫苏自进宫后,没出来过。之后跟着步长悠到清平寺清修, 走动的范围也在山上。这乍一进城,都兴致盎然,东瞧瞧西瞧瞧的,见什么都稀奇。步长悠答应她们,倘若此行顺利, 天色尚早,就跟她们逛逛去。
清平寺在琮安城南郊, 她们下了山,一路走着,走了没多久,在进城的道上遇到赶毛驴进城的老夫妻,青檀给了老夫妻几枚铜钱, 求他们捎一程。
老夫妻欢欢喜喜的接了钱,让她们做到板车上。
可能是还没进城就挣了钱, 心情好,赶毛驴的老汉唱起了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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