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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香膏

付宜修咽下嘴里的东西，觑了一眼旁边替她夹菜的男人, “你待会儿……还走吗？”

“怎么了？”顾憺眼眸含笑, 看了她一眼，“想我留下来？”

低沉的声音, 带着些许不怀好意，撩拨她的心弦, 耳朵似乎都有些发烫。

她执筷的手顿了顿, 若无其事地:“我才没有。”

顾憺没有说留, 也没有说不留，只是静静地陪她用了晚膳。

夜晚静寂，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夜虫在鸣叫, 还能闻到外头的狗吠声。

付宜修心里希望他能留下来陪自己, 毕竟初次到这里, 人生地不熟, 照顾的自己的丫鬟也是才伺候一两日，她心里头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但她又怕顾憺如今有重要的事要忙, 不好表现对他有多不舍。

用了晚膳，顾憺拉着她在走两圈便能绕完的院子里消食, 如今昼夜的温度相差大，付宜修被顾憺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 一只柔荑被他宽大温热的手握着，拉着她不紧不慢地走。

付宜修动了动被握得发热的手，指尖不经意间刮蹭了一下顾憺的掌心, 痒痒地，直痒到他的心底。

他又用力握紧，低头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眸带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付宜修低着头，要是看到他的眼神，便不会纠结他今晚留不留的问题了。

两人手牵着手，安静地散着步，此时付宜修开口，“我假死的事情，你与我三哥说了吗？”

还有父亲姨娘他们，不知道内情，乍然听到她的死讯，想必会很伤心吧？但假使告诉他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与顾憺之间的关系。

付宜修蹙眉看了他一眼。

“嗯。”顾憺知道她的担忧，“别担心，我会妥善处理，过不久，你便能以不同的身份回归左相府。”

虽不知他是如何处理的，但付宜修相信他。

“好了。”顾憺把她往回带，“回去沐浴。”

听到沐浴一词，付宜修心头蓦地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一句，“你要留下来吗？”

顾憺顿住脚步，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看她的眼神像看着个小傻子，“你在这里，不留下我还能去哪儿？”

付宜修抿了抿唇瓣。

顾憺眼一眯，“还是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变脸之快，像突然席卷而来的寒风。

付宜修张了张唇瓣，小声嘟囔，“我巴不得你哪儿也不去。”说完便挣脱他的手，提着裙摆撒腿跑了。

顾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难得勾唇笑了笑。

候着的子萍看到付宜修回来，笑问，“夫人，您可要沐浴？”

付宜修胡乱点点头。“嗯。”

她解下斗篷，进了浴房。

子萍忙捧着寝衣跟进去。

顾憺进到屋中，没有多余的下人伺候，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品茗，耳朵却竖起来，漫不经心地听着她沐浴的动静。

时不时撩起的水声，似乎浇在顾憺的心头，一阵侵人的温热。

浴间里，蒸腾的水汽氤氲了付宜修的眉眼，染出了一抹桃花般的嫣红，泡了一会儿，淹没到胸口的水和蒸腾的雾气渐渐让人呼吸有些困难，但她依然慢吞吞地撩着水花，拖延着时间。

直到指腹泡得有些发皱，才慢悠悠地起身，擦干水渍，付宜修抚了一下胳膊，有些干干的燥感，她吩咐子萍，“去将妆台上的茉莉香膏拿来。”

子萍应道:“是，夫人。”

付宜修裹着棉布等着，可等来的却不是子萍，而是顾憺，他站在入口，直勾勾看着几乎是不着寸缕的她，眼眸幽深，似是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付宜修窘迫地抓紧胸前的棉布，沐浴时蒸红的脸蛋好不容易恢复白暂，此刻瞬间又通红一片，“你、你进来作甚？子萍呢？”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花瓣的香气，萦绕在密闭的浴房中，在经过热气的蒸腾，经久不散。

顾憺迈着长腿走向她，一双眼眸黑沉，付宜修却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时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拿的正是她要的茉莉香膏。

香膏递到她面前，付宜修颤巍巍地接过，等着顾憺离开她便涂抹，但眼前的人却杵在她跟前，丝毫不动，付宜修红着脸抬头嗔道:“你出去啊！”

顾憺低头凝视着她手中的瓷瓶，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在嫩.白的雪峰上，“这是什么？”声音低沉暗哑。

“……香膏。”

顾憺嗯了一声，问得意味深长:“做什么用？”

从浴桶里出来的有些久了，渐渐开始有些泛凉，付宜修拽了拽只用来简单裹身的棉布，瞪了一眼他，眉眼都是羞窘。

现下她衣衫不整，跟没穿衣裳没有什么区别，这种情形下谁愿意跟他心平气和地聊家常，她开始赶人，“你出去！”

顾憺却不为所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付宜修惊呼一声，恼羞成怒地直呼其名:“顾憺！”

他大步往外走。

子萍站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动静，眼观鼻鼻观心。主子从她手中拿过茉莉香膏之后，子萍便识趣地退下了，房门也体贴地关上，此时屋里灯火摇曳，万籁俱寂，所有的声响与动静，似乎都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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