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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鸽子
日头已经逐渐偏西,院子里暗了下来, 村中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还有孩童的欢闹声,夹杂着妇人们呼唤自家孩子的尖细嗓门, 连风中都透着一股自由自在的乡野气息。
这是付宜修闲暇时爱听的,可现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整个人都楞了, 不知所措, 害怕,看着那冷峻到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和那双燃烧着烈火的墨色双眸, 她的双腿开始发软。
付宜修知道他怒了。
一旁的翠羽看着两人两两相望, 一言不发, 静默得有些诡异。
翠羽仔细打量了一眼站如松柏的男子, 心里已经自动匹配为夫人的夫君,心想,能配得上夫人的男子, 果真是人中龙凤,仪表不凡, 比之那位赵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地, 厨房里传出“啪”地一声响,是燃烧的竹子爆裂发出的声音,翠羽这才想起, 厨房里她还煲着汤呢!
付宜修也被这声嘭响拉回了几分神智,转身,撒腿就往卧房里跑,翠羽看着心惊胆战,脱口而出“夫人,你小心孩子!”
顾憺迈出的脚蓦地停住,眉头一皱。
孩子?什么孩子?
想到什么,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倏地射向翠羽,气势陡然一烈,翠羽吓地身子一僵,被这散发的威慑力吓得顿时不敢再动。
他问:“什么孩子?”
翠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知道夫人与这突然出现男子关系不简单,自然便老老实实答了,关键是在这目光下,她也不敢不从,“夫人有了身子,已经三个月了。”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
顾憺满身凛人的气势瞬间收敛了个干净,脸上出现往常从未有过的呆楞错愕与不可置信,翠羽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神情像及了村里的一个二傻子,每次看到夫人,都木楞楞的,一对眼珠子追着跑,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许久了,顾憺也未动一下,翠羽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腿站得有着麻,翠羽悄悄挪了挪,屏着呼吸,低着头从顾憺身后绕到了厨房,一看,火都快灭了,翠羽赶紧塞了几把易燃的松毛,加快手脚做晚膳,夫人都还未用晚膳呢!就算这天塌下来,也没有夫人吃饭事大!
顾憺盯着卧房的门,从黄昏站到了天色暮沉,他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干涩得很,视线渐渐被昏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停在了卧房的门口,伸手推门,没推开,里头落锁了!顾憺脸色一黑,只能认命地敲了敲房门。
他嗓音低沉,带着命令似的诱哄,“开门。”
屋里,坐在椅子上的付宜修抬眼看向门口。屋中没有燃灯,黑夜又未落得彻底,眼前的一切笼罩上了一层朦胧,门的轮廓也变得朦胧起来。
付宜修盯着,没有动。
她想过他会找来,也想过他不会找来,心里头有人在打架,不知更偏向哪一方。
门外,他继续敲,这次他威胁,轻描淡写地“开门,不然我便踹了这扇门。”
再如何,这回是逃不了了,始终都是要被他抓住的。
付宜修咬牙,站了起来,深呼一气,慢慢走到门前,半响,伸手打开了房门。
顾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即使付宜修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
胖了。
顾憺想。
他目光下移,定在了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眸光一动,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谁都没有说话,付宜修受不了这种沉默,扶着后腰转身往里走,这时翠羽过来,硬着头皮道:“夫人,可以用晚膳了。”
“嗯。”付宜修在椅子上坐下,“端进来吧。”
翠羽先进屋将蜡烛点亮,往常只点两支,想了想,今晚翠羽点了四支,屋中瞬间亮堂起来,暖黄的烛火照亮了付宜修白暂柔美的脸庞。
顾憺目不转睛地看着,目光贪婪。
不一会儿,翠羽将晚膳端了进来,一一摆在桌子上,再进来时,多带了副碗筷。往常翠羽都是与付宜修一起用的,但今晚,她识趣地一个人在厨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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