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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正文完
此话一出，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停滞不前地, 屋外夜虫鸣叫，此起彼伏, 却撞不进这间安静的屋里。
顾憺坐起来，屈着一条长腿, 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墨黑长发掉下一缕在胸前, 柔化了他冷硬的脸部线条，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娶了左姑娘？”
他语调平静地问，眼眸却幽深, 仿佛她要是说出什么不合他心意的话, 便要将她就地正法。
“皇上不是赐婚……”付宜修低着头, 嗫嚅着, “你与左姑娘……”
她既然打算不去在意他娶妻之事，这么多日以来也便刻意不去询问，他也从未与她提起过, 她想着，心照不宣也好, 免得说了，徒增烦恼。
可现下瞧他这态度, 似乎是她误会了什么？难道没有按预料的发展？可怎么可能呢？圣旨是能轻易违抗的吗？
顾憺瞧着她一脸怔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忽然倾身上前, 高大的身躯覆盖住着她，将她圈在一片方寸之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假使我成婚了，你也愿意随我回去？”
妻与妾，存在即合理，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不知为何，想到她会因此受委屈，郁郁寡欢，他便觉心中酸涩，既然不舍得她伤怀，那便给她想要的又何妨！
赐婚一事他没想过要与她解释，觉得没有必要，既然已经解决了，待她回京后，三媒六聘娶了她，她自然便懂了，哪曾想，她心里却已经认定他娶了妻。
可她也愿意毫无条件地答应与他回京，他心中又岂能不知她的答案。
想到此，他叹息一声，低头轻柔地吻她紧抿的唇瓣，慢慢舔舐再缓缓撬开她的贝齿，极尽柔情，缠绵悱恻。
在失态之前，离开了让他流连忘返的温软之地，付宜修抓着他的衣裳，睁开双眼，水光涟漪的眸子注视着他。
顾憺被她看得身下一紧，但想到如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遗憾地躺下，将她扣在怀里。
“婚事已经解除。”顾憺抚着她的发，“你只要安心等着嫁我便好。”
付宜修一愣，“怎么……皇上答应了？”
一时之间，她心中五味杂陈，没有多少欢喜，圣旨已下，岂是那么好更改的？他是不是……
付宜修蹙着眉，仰头盯着他光洁锐利的下巴，忧心忡忡地“为了此事得罪皇上，不值得。”
想到他此番做法或许会惹怒皇上，进而对他产生微词，要是因为她，使他的仕途因此受到影响，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的一切。
顾憺知道她的想法，安慰道:“这桩婚事赐下之前我一概不知，我此前什么都不求，如今只求属于自己的妻子，还是能做主的，你勿担忧。”
“我是怕会因此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付宜修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那样的话……”
“你便不嫁我了？”顾憺接上她将出未出的言语。
她不说话。
“那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得罪了皇上便罢了……”顾憺停顿一瞬，“还娶不到美娇娘。”
付宜修听得出他是在调戏她，红着脸张口便咬他，隔着寝衣，贝齿磨着他胸前的肌肉，只听到他闷哼一声，她蓦地松开了嘴。
硬邦邦的，咬得她牙疼。
顾憺却双手掐住了她的胳肢窝，将她往上拖了几许，与他面对面，付宜修一惊，重呼出一口香泽，两人鼻息交缠，还未等她说出话来，他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这一次没有缠绵悱恻的轻柔，而是攻城略地的凶狠，重重地吮着她的舌.尖，酥麻得令她控制不住地口中生津，顺着流到了下.巴，又被他仔细地吮掉，滑到她的颈脖时，只听他重重地呼出一气，似懊恼又似无奈，最终离开了她颈脖，抓住了她的手……
*****
第二日，待付宜修醒来梳妆打扮好，又用了早膳后，翠羽开始收拾屋中的物品。除了一些衣裳首饰，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不一会儿也便整理妥当。
顾憺天未亮便回了京都，待他回来接她时，已是日昳时分，坐上马车之前，付宜修回头看了一眼居住了三个多月的青砖小院。这是那么久以来，她过得最清闲的时候了，朝起暮落，云卷云舒，除了刚开始的孕吐不适，再没有多余的烦恼，而即使是孕吐，也是甜蜜的负担。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感慨中又有些不舍。
“怎么了？”顾憺上前扶她，问道。
“没什么。”付宜修摇了摇头，笑道，“走吧。”
顾憺将她扶上马车，坐好之后，他道“你要是喜欢，这处便留下来，闲暇时可以来住两日。”
“可以吗？”付宜修看着他，眼含笑意，随即又自行否认，“还是算了吧，这么一座乡下院子，被人晓得了，该跌了你的面子。”
又不是度假的精美别苑，只是承载着一些回忆，不舍得罢了，但顾及到他如今的身份，还是注意些为好。
“这么为我着想？”顾憺勾了勾唇，捏着她纤细软绵的手指把玩。
“一座院子罢了，你想留便留，谁会知道。”
马车往前驶去，离了村子，再往前一段路便驶入了官道，付宜修靠在顾憺怀里，不由想起独自从京都离开时的彷徨难过，如今再想只觉得仿若昨日，日子长长短短，人生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只是这一次，她确定了一切。
顾憺似是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捏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你说，当初你怎么就能怎么狠心，嗯？抛下我便离开。”
说的可怜兮兮的，还真让她生了负罪感。
她还未开口，他便又继续道“可再没有下次了，不是每次，我都能这么纵容你。”
她的离去，不亚于天人两隔，明知她便在世上的哪个角落，他却心心念念抓不住得不到，抓心挠肺，整日整夜，心中念的脑中想的，都是她。
这件事是过不去了，她枕在他肩头，突然问道:“你相信人能活两世吗？”
“为何这般问？”顾憺疑惑。
“因为我上一世便认识你。”付宜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你为君，我为妾，可惜最后我死了……”
都没能得到你的真心。
顾憺低头凝视她，想从她眼里辨别真假，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本就玄乎，没有亲身经历过，任谁都不信，只当是她胡说的。
顾憺冷哼了一声，“别想糊弄我，如今不能拿你如何，往后还是要收拾你。”
付宜修抿唇笑，与他顶嘴，“嗯，等着你收拾我呢。”
顾憺眼眸一暗，搂着她的肩膀便要亲她，付宜修左右闪躲，不让他得逞，被他挠了好一阵痒痒，发出一阵玉珠坠地的清脆笑声。
…………
待回了京都，顾憺将她带到了灵安寺，安顿在一早准备好的厢房。
“明日左相夫人来进香，会将你带回左相府。”顾憺叮嘱着她，“不日我便遣媒人上门提亲，你安心待嫁便好，其余一切都无须你忧心。”
虽是这般说，但付宜修还是心有顾虑，“可我之前嫁过……”
付宜修知道他对自己父亲心存恨意，便咽下要脱口而出的话。
先前是他父亲娶了左相府的庶小姐，如今儿子又要娶左相府的义女，往后她身为她的妻子，少不得要与世家夫人打交道，见过她的，怎能不怀疑，如此这般，他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讨论。
“这般不妥。”付宜修蹙着眉头，“会影响你的名声。”
甚至因此影响仕途。
顾憺却不在意这些。他想过让她挂名在其他人家的名下，可想到这般，往后她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娘家，他不舍得她受委屈。
“我无须经营什么名声。”顾憺认真与她道，“既然决定要娶你，那些闲言碎语必定会有，我无所谓那些闲话，没人敢在我跟前胡言乱语。”
“只是你，怕不怕那些流言蜚语？敢不敢，要不要，与我一起？”
说完，他竟觉心中忐忑，一对眸子幽暗，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自然是不怕的。”付宜修立即抓住他宽大的手，掷地有声地道，“我敢，也要与你一起。”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即使将来会被人指指点点，她也是无所畏惧的。
有了这番话，顾憺再没有顾虑。
付宜修摸摸起伏的肚子，又有了新的忧虑，“可我这肚子，再过一段时日，可遮不住了，要不然，等生下来再说？”
她有孕一事，并不打算让父亲母亲他们知道，可这肚子穿上紧身的衣裳便一览无余，宽松的能遮掩一段时日，但纳采问名这些流程下来，这肚子可再也瞒不住了。
怀胎十月，顾憺可等不了那么久，“无事，我让人定一批宽松的衣裳，至多一月，我便能迎你进门。”
一月？付宜修睁大眼，这也太赶了。
“这……”她不放心，“能行吗？”
“好了。”顾憺却不容许她再多想，“你顾虑的，我又岂能不知？”
他抱着她，线条分明的下颚顶在她脑袋上，“你只管安安心心地，相信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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