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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不忙

晚自习, 齐宣又被秦老师发配到办公室来写数学题了。

办公室里老师都去上课了, 空荡荡的。

鹿棠捧着班主任手册, 一边写，一边倚着办公桌看他写作业。

男生的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函数题, 画图，带入公式, 写的顺当而迅速。

鹿棠“咦”了一声, “你可以啊, 朋友。”

她记得她当年读书的时候, 最头疼的就是数学了。

齐宣满脸不屑，“这种题型最普通了，多写几遍就会了。”

鹿棠撇撇嘴, 点一点头，视线就又回到了手上蓝色的册子上。

她用笔抵着下巴。

这玩意儿也太难写了, 每天都要写心得体会, 时间久了，鹿棠这个艺术生加音乐实习老师，一句话也编不出来。

齐宣写着写着，伸长了脖子，“那是什么啊？班主任手册？”

这本册子主要记录班级情况，包括班级纪律和学生早退旷课一类。

迟到，检讨；

无故旷课，检讨；

班级纪律不好, 检讨；

所以这本蓝色的厚册子，在大多学生眼里，就是万恶之源一般的存在。

鹿棠顺势用笔头敲敲他的脑袋，“好好写作业。”

齐宣不听，站起身来，好奇地凑了过来，“我看看。”

鹿棠把本子一合，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你之前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迟到旷课早退，违反纪律的事儿，哪件齐宣没干过？

齐宣刚要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啪”地一声推开了。

“报告老师，我晚自习迟到了！”

鹿棠抬起眼，看向办公室门口的男孩子，头忽然有点痛。

青春期里的男孩子，精力似乎无处安放，总有那么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喜欢来找她，旁敲侧击，不做正事。

鹿棠舔了舔下唇，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迟你、妈的到，我之前还看到你在班里玩球。”

齐宣性格出了名的阴晴不定，家境又够好，眉眼阴郁下来的时候，没人敢招惹他。

门口的男生愣了愣，结结巴巴勉强解释了两下，转身跑了。

“哎，小屁孩不学好骂人了啊……”鹿棠刚要转身，手上却一松。

记录册被抢走了。

她皱了皱眉头，齐宣却已经往窗边退了两大步，把册子举得高高的，手指用力，迅速翻过去。

她抿抿唇。

齐宣翻完，手垂下来，将册子递还给她，表情有些松动。

“你......你没记我名字啊……”

鹿棠接过册子，举起胳膊，一册子拍在他头上，“你！不尊重师长，抢老师东西。”

她一板一眼的，“还敢在老师面前骂人？”

她素颜，巴掌大的脸刻意板起来，佯装出严肃愤怒的样子。

但齐宣知道，她没有。

面前的男生笑起来，眼神忽然飘向办公室门口。

门再次被推开了，陈雨菡站在门口，捧着玻璃杯，大概是晚自习中途，回办公室喝口水。

她向鹿棠笑了笑。

*

下了晚自习，已经九点半了。

百笙性子一直软绵绵的，鹿棠害怕百笙早到，看不见她会慌，就提前出了校门，去了车站。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她还穿着短裙薄卫衣，尽管套了过膝袜，也只能在夜里的凉风中抱着胳膊发抖。

直到百笙背着大背包向她扑过来。

百笙比她大几岁，已经工作了，但在她面前总像小姑娘似的，现下抱着她就不愿意放手了。

“棠棠棠，想你，想打定话给你。”

鹿棠咧开嘴，笑起来。

她终于直起身子来，“哎，我去找一下洗手间，我们那一节车厢上洗手间坏了，憋死我了。”

鹿棠拉住她的马尾辫，抱以怀疑的眼神，“我陪你去，你迷迷糊糊的，我怕你走丢了。”

“什么呀！哪有，不会的。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洗手间了。”百笙摆摆手，“正好以臣那班车也快到了，你等他吧。”

“你俩没坐一班车？”鹿棠愣了愣，又说，“那把背包给我吧，我给你拿着。”

百笙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背着包似的，将背包卸下来给她，“棠棠，你真好，你要是个男孩子我一定嫁给你。”

鹿棠翻了个白眼，“想嫁给我的太多了，你排不上队。”

百笙冲她做了个鬼脸，向卫生间的方向跑过去了。

鹿棠抱着她的包，低着头，踢踢踏踏地在原地转着圈。

转到第三圈，面前响起一个璞玉般莹润的声音，“鹿棠？”

鹿棠下意识抬头，“以臣。”

这几天，她听了那部广播剧，对以臣的声音敏感得不能再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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