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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初春时节，天气渐暖，冰雪消融，大江上千帆争渡，人来人往。

码头边，汝阳侯府的大管家伸着脖子往江边看去，忽而眼睛一亮，“四爷，这，这里！”

大管家的声音洪亮，但在人声鼎沸的码头边也显得杯水车薪。管家见那穿着明亮精细的一家子还没主意到自己，跺了跺脚，拨开人，从人群中穿刺进去。

“四爷，四爷！这，这呢。老奴来迟了。”管家好不容易带着人赶到辛柳跟前，喘着气说道。

“不迟不迟，我们也才下船呢。”辛柳回答。

码头鱼龙混杂，辛柳夫妻两心还没大到让两个小不点自己走。辛柳抱着辛夷，萧湘如紧紧牵着辛灏的手。

大管家到跟前就注意到四爷抱着的女童，只见这女童粉嫩可爱，生的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管家连忙笑着说：“这就是五小姐吧，果然很像爷您。”

汝阳侯府尚未分家，辛夷他们回来就得按汝阳侯府的排行。辛灏行二，人称辛二公子。辛夷行五，可以叫一声五姑娘。

大管家嘴擅长看主子脸色，见着新来的五小姐眼睛一睁一闭的，便说：“路途跋涉，想来几位主子也累着了，老奴早已备好的舒适的马车，这就启程吧？”

萧湘如笑着说：“有劳大管家了。”

大管家是老夫人的人，在府中颇为有脸，萧湘如与他关系还不错，也愿意敬着他些。

“哎呦，夫人真是折煞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管家对自家府上封了侯的夫人有些敬畏，不敢妄自尊大，忙叫小厮去帮着卸行礼。

一家子上了舒服的马车，辛柳见女儿小脑袋都一点一点的了，轻轻拍了拍辛夷的脸，“福妹，马上就要见长辈了，别睡。”

长时间在船上飘着，辛夷的精神有些不好，眼睛半开半合，小声嘟囔道：“我就眯一小会儿，等到了我马上就醒。”

上都作为晋朝的都城，繁华昌盛，辛柳出生的汝阳侯府是晋朝的老牌勋贵，坐落在上都的中心地带。从码头坐马车过去，也要将近半个时辰。

辛灏见妹妹撑不住闭眼睡过去了，便轻声对他爹说：“阿爹，还是我抱妹妹吧。”

辛柳调整了下姿势，好让女儿靠在自己怀里睡得更舒服一些，“没事，坐船辛苦，等下还要去见府上的长辈，要不要你也睡一下？”

辛灏摇了摇头，说：“我刚在船上已经小憩了一下。”

萧湘如挑开帘子，笑着说：“一别这么多年，上都竟又繁华了些。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身子如何了。”

“娘这几年来信都报喜不报忧，身子如何进府才知道。”

-

汝阳侯府。

一位被簇拥着的穿着华贵的老妇人眼睛巴巴地看着门房，像是要把厚厚的门给盯出一个洞来。

“母亲，管家已经派人去接了四弟了，您这么站着等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儿子扶您去房里等？”汝阳侯搀着老夫人的手，语气温柔地问。

汝阳侯府的老封君第五氏眼睛还是黏在门上，头不回地说：“哎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站一会就当做锻炼了。再说坐在那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地也不舒坦。”

汝阳侯说：“母亲，码头离府上远，您这么站着得多辛苦啊。”

第五氏回头说：“我就站这么一小会儿，不碍事。”

世子辛沉秀气的脸沉思了一下，说：“那孙儿给您搬张椅子吧，奶奶坐着等。”

第五氏笑了，摸了摸辛沉的头，说：“沉哥儿有心了，还是沉哥儿疼奶奶。”

侯夫人适时回话道：“那妾这就叫人搬椅子来。”

侯夫人唤来人去给老太太搬张椅子，还叫人在拿几个软垫出来，别让老太太坐的不舒服。

人群中的另一位贵夫人走到她跟前，巧妙地用她能够清楚听清别人又听不着的声音说：“大嫂果然贤惠，老太太心里着急呢，毕竟那才是人家的亲儿子亲孙儿。你和世子这么赶趟子，知道的以为你这是关心老太太，不知道还以为大嫂你是讨好封侯了的弟媳呢。”

侯夫人面色不改，甚至嘴角上扬的角度都未变，淡淡地说：“做事讲究一个问心无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那么在意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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