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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血如注。
傅柏秋揪住她衣领,恶狠狠道:“爽吗?”
叶子潇被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 头晕目眩, 半晌才缓过劲来,咬着牙抽着气:“如果你不想蹲监|狱, 最好立刻放手。”
话音刚落, 护士过来制止她们。
傅柏秋无奈松手, 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这女人千万次。
“这位女士, 请随我去处理一下。”护士皱眉盯着她血流如注的鼻子。
叶子潇抹了把鼻血,笑得放肆:“想知道你的宝贝女朋友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想知道没有你,她过得多开心吗?哈哈哈......”说完跟着护士走了。
傅柏秋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站在灯光下,形同木偶,满脑子都是槿之手腕上那条疤, 狰狞的, 扭曲的, 粗糙不平的,蜿蜒爬在槿之原本光滑细嫩的手腕上, 丑陋且罪恶。
为什么......
到底是没练过的, 一拳下去不至于打断鼻梁,只是些皮肉伤,不多会儿,叶子潇手里拿着棉花球出来了, 边走边擦鼻子,挑衅地看着灯光下的人。
护士看傅柏秋的目光就好像她是危险分.子。
傅柏秋冷眼睨着她:“说。”
“你先让我见见槿之。”
傅柏秋再次扬起了拳头,吓得旁边小护士就要冲上来,叶子潇后退一步,挥了挥手,“说也可以,坐下。”
“……”
她恨恨地放下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到旁边椅子上。
护士松了口气,退回去,但仍不放心地盯着她们。叶子潇也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边用棉球蹭鼻孔边漫不经心道:“没什么,这几年我们在一起了而已。”
“什么意思?”
“在一起,不懂吗?”叶子潇侧过脸,阴鸷般的眼眸流露一丝得意,“情侣间该做的事,都做过了。”
傅柏秋抿住唇,掐紧了拳头,等她继续说。
“我呢,给她吃了点药,让她听话,她呢,很听话,这几年过得很开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强迫她的。”
“是又怎么样?生气了?很愤怒?”叶子潇挑眉,笑得愈发嚣张,“可是槿之很开心啊,我们各种姿|势都试过,上面下面,前面后面,实在是美妙啊~”
“不过槿之小宝贝有时候很不听话,我就会给她点教训,比如关她一两个小时,唉,多了我也舍不得,再不听话就捆起来,其实捆得不紧,吓唬吓唬她,你不知道她边哭边求饶的样子有多撩。人,我这个心啊。”
“我们最喜欢在钢琴上来了,尤其是演奏专用的大三角,盖上盖子像张单人床,无论跪.着还是躺.着都可以。”
“但是钢琴太硬了,跪得长了伤膝盖,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宝贝受那个罪,所以偶尔兴致高了才玩一玩。”
叶子潇边说边配合做表情,双臂交叠抱住自己,满面陶醉,沉浸其中,仿佛那一幕幕就在昨天。
傅柏秋咬得下唇出了血,低吼:“你闭嘴!”
“是你让我说的。”叶子潇摊手。
女人鬼.魅般的笑脸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仿佛笃定了她会在意,会生气。
傅柏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舌尖尝到些微血腥味。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心就疼得无法呼吸,熊熊怒火燃烧着她的灵魂,全身沸腾不止。
突然,她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叶子潇:“???”
傅柏秋深吸一口气,秀眉轻挑:“你在使用‘dang|妇羞辱’吗?”
叶子潇:“什么?”
“不好意思,这些年我和槿之是分手状态,她跟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她的自由,与我无关,我也不必在意。”
“可是我心疼她识人不清,心疼她蠢。”
“而且——”傅柏秋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叶子潇眯了眯眼,眼尾叠起两层褶皱,“很简单,你去问她就可以了。她会告诉你,她爱我。”
“哦。”
“……”
傅柏秋身子往后仰,靠着椅背,似是喃喃自语:“她爱你,还那么多次回来找我,果然对你是‘真爱’呢。”
“小把戏,她认为我不知道?”叶子潇换了条腿搭着,明艳的红唇因干涩而浮起纹路,“我动了点手脚,她的手机全球定位,号码追踪,实时监|听。况且我太了解她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说才好控制嘛。”
“不过,现在她年纪大了,我对她没兴趣了,不让见就不让见吧,破鞋一个,还给你。”
言罢,叶子潇站起来,看了眼腕表,潇洒转身。
“等等。”
那人停住脚步,没回头。
傅柏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她是不是割过腕?”
视线里,叶子潇肩膀颤了颤,没说话。
“既然你喜欢她,不惜用这种方式控制她,又为什么要伤害她?你自己心里不难过吗?当你们试遍各种姿|势,她却想着我的时候,嗯?”
“……”
“你费尽心思占|有她,却得不到她的心,你无能为力,你感到挫败,你气疯了。”傅柏秋踱步靠近,离她半个身位之距。
叶子潇转过身,深邃的瞳孔倒映着她淡漠的脸,那样平静,而那双幽深黑眸如刀锋般犀利,看穿一切。
“姓傅的,你很得意吗?”
“不,是你在得意。”
当伪装的面具被扯破,脆弱便歇斯底里涌出来,叶子潇眼神逐渐阴狠,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我是得不到她的心,但得到身也足够了,她不是想找你么,想复合么?可惜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被我玩烂了的事实,无论你是否能接受她,她都得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傅柏秋冷笑讥讽,“都是女人,真要说玩,互相而已。”
“看来你挺大度的。”
“只是可怜你疯起来自己都骂。”
“你——”叶子潇气得说不出话,瞪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恨恨离开。
傅柏秋形同木偶般站在原地,凝视她远去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头顶,仿佛置身殡仪馆地下冷藏区,那种穿透骨髓的冷,渗进心底。
站了一会儿,她看到医生往病房方向去,缓步跟上。
医生给时槿之做了些检查,确认身体没有问题,建议她们现在就出院,当然明天也可以,费用自理。
傅柏秋不放心,想等明天,但时槿之坚持要出院,她一刻也不愿多呆,无奈之下,两人回到了酒店。
“饿不饿?我让酒店送餐上来。”
她把人扶到床上坐着,拿了两个枕头靠背。
时槿之摇头,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叶子潇来干嘛的?”
“……”
这话不知道怎么接。傅柏秋低头想了想:“想看你,被我赶走了。”
“时间那么长,你们肯定说话了,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手越抓越紧,傅柏秋被抓痛了,微微皱眉,避开她目光,“以前的事,都说了。”
时槿之手蓦地一松,整个人像只泄气的皮球瘫软下去,本就暗淡无光的眸子愈发灰蒙蒙,她将手缓缓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起来,盯着空气出神,表情呆滞。
静默无言,宛如过去几个世纪。
半晌,她哑着嗓子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槿之,我不喜欢这个字。”
“可我就是很脏啊。”时槿之自嘲一笑,撇开脸,眼泪无声落下。
失忆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它可以让人的灵魂一键重启,获得新生,于她而言,过去所感知的痛苦远远超过幸福,她宁愿接受失忆带来的副作用,把好与不好的统统忘记,当她卸下包袱,她还是她。
而恢复记忆反倒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我看过一本书。”傅柏秋捻起她鬓边发丝,轻轻拂至耳后,声音淡然而平静,“书是作者根据自身经历写的,在她的少女时期,她被老师诱惑了,做了一些不被寻常道德观接受的事,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当时年幼的她被罪恶感和自尊心的东西缝住了嘴巴,她认为自己有错。后来她意识到,错的不是她,是这个扭曲的世界。”
“她说,自尊心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她还说,忍耐不是美德,生气才是美德。”
“脏的是罪犯,不是你。”
时槿之大口喘着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她那只手,哆嗦道:“可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我也不是被诱惑,我......”
“槿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即使我们分开了这么久。”傅柏秋心疼地抱住她,发丝沾到她满脸的泪。
怀里人抽搐着,哆嗦着,僵硬的身体想靠却不敢靠。
她不说话,除了哭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我不明白,有很多不明白,你告诉我可以吗?”
“我们把这层腐肉撕了,让新肉长出来。”
耳边湿热的气息让时槿之颤抖不已,她越挣扎,这人抱得越紧,然后有一只手捉住了自己左腕,不断摩挲着那条疤痕。
她想起高中时有一次,自己和父亲吵架,被扇了一巴掌,那时候哥哥姐姐都在国外念书,她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只能连夜跑去傅家。
她对毛毛说,很想妈妈。
母亲病死在医院的画面是她心上的腐肉,反复溃烂就是不结痂,毛毛说把腐肉割了,新肉长出来就好了。
那天她抱着她哄了一夜,翌日早上意外对傅爸傅妈喜出柜。
“呜...毛毛......”时槿之转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傅柏秋不说话,一手摸着那条疤,一手轻拍她的背。
不止是槿之,自己也需要割腐肉,虽然会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
哭了一会儿,时槿之抹掉眼泪,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她:“你问吧,我说。”
额头落下轻柔的吻。
傅柏秋轻吸了口气,缓缓道:“是她强迫你,还是你主动。”
“我不知道,那个药太厉害了,它起作用的时候就像催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是算强迫还是主动。”
“吃了大概两三个月,她说如果我不想吃药,就必须让她开心,我以为是那个意思,我......”时槿之喉咙一噎,垂下眼皮。
“我只主动过这一次,后来——”
“傻子,你被她骗了。”傅柏秋轻声打断,吻了吻她额角。“后来她还是给你吃药,对吗?”
时槿之痛苦地点头,继续说:“很忙的时候她不会让我吃,因为要保持精神状态稳定,我就会想到你,那段时间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分手,大概是九月初,我才知道叶子潇以我的名义答应了分手,她把手机给我看,看着我让我打电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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