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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扶薇是六月份毕业的。

拍完毕业照, 再拿完证书，就意味着大家四年的大学生涯画上了句号。

拍毕业照的时候，沈行之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夏扶薇。

那时的她和院里其他女生一样, 扎着高高的马尾，日系的JK校服。上身是白色带蝴蝶结的衬衫，下面是深蓝的高腰百褶裙, 两条修长而笔直的细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夏扶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 但说是小美女却绝对够了。她胜在很瘦很白, 再加上比例很好，腰身引人盈盈一握，有一种朴素而透明的美感。

以前, 沈行之是很注重细节和质感的人。

生活的细节, 穿着的细节。

他都会注重到有些刻板，有些强迫症似的。

就像他自己, 定制的西服要干干净净，熨烫得一丝不苟；袖口要挽得恰到好处；领带要不偏不倚的居中；

皮鞋见不得一点污渍；水只喝那一种牌子，否则他自己就会非常难受。

所以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 又或者说看都不用看，因为每年都是那样：那些女生身上的JK是租的, 六七十的淘宝质感。穿一次，还回去。

但奇怪的是，那样的衣服, 如今套在夏扶薇身上，他竟会觉得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她整个人站在光下，没有化妆, 但是眼睛亮亮的，面色姣好。没有艳丽, 没有俗丽，就是干干净净的钟灵毓秀。

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他觉得一入了社会都会被污染，逐渐变成可惜。

……

当晚，沈行之找了个理由，让组里的那几个人把最后打印的论文终稿交给他，顺便吃个饭。

毕竟，他总得找个理由让夏扶薇出来。

其他那几个人他早就知道，有的已经搬出去了，有的本来就住在外面，只有夏扶薇还住在校内，意味着他可以送她回去，有一段单独的时间。

饭桌上，夏扶薇很安静。

很大家闺秀的坐姿，背挺得很直，吃饭很慢，用筷子一点点挑着，却一点都不做作，都印在了他眼里。

饭后，沈行之送他们几个回家。

送完最后一个女生，车里就只剩下他和夏扶薇。

就和他预想的一样。

车有条不紊地开着，车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透过车镜，沈行之看到夏扶薇坐在后面，头偏着看向窗外，两只手很拘谨地放在膝盖上。他能看出来她的小心谨慎，还有紧张。

窗外的霓虹映在女人的侧脸上，溶解在夜色里。

“有男朋友了吗？”

沈行之好像很无意地问了那么一句。

然后他便看到夏扶薇把头转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完全没有意料到会被别人问这个问题。

“没……没有……”

沈行之把视线收了回来，眼睛看向前面正在倒数着的红绿灯。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你觉得我当你男朋友怎么样？”

“……”

他重新透过镜子去看夏扶薇的时候，只看到那女人眼里的兵荒马乱。

“那个，老师……我，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夏扶薇的声音很抖。

沈行之听出来了她声音里的紧张，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把车停在了路边，让她下去了。

他坐在车里，看夏扶薇走得踉踉跄跄，快要跑起来似的。

他开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跟了一会儿，然后把车停住，下车赶了上去。

沈行之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了下来。

“我喜欢你，你害怕了是么？”

夏扶薇没吭声，眼神四下躲闪，根本不抬头看他。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沈行之说道。

……

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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