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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走到台沿来看, 一看喊价的穿着,知道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就以为是开玩笑的泼皮, 不过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人,于是道:“这位爷, 咱们这可是正经生意, 不兴开玩笑。”
那人摆手表示不是自己,又指了指步长悠。
步长悠抬眼看台子上的老鸨。
老鸨看她的衣着,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只是这坐姿和派头有点意思,叫她想起了接待过的几位大有来头的客人。
她忙下来, 想试探一番,还没开口, 就看到了桌上的玉佩, 于是她觉得不用试探了。
二楼,李玮从雅间出来,朝老鸨示意, 叫她把人带上来。
老鸨心领神会,躬身对步长悠道:“公子,二楼有人请,还请您高抬贵脚,上楼一叙。”
步长悠奇怪的看了老鸨一眼:“他想跟我叙,难道不应该他下来?”
老鸨附耳过去:“请您的是丞相府的公子。”
步长悠点头表示知道, 道:“你让他下来吧。”
老鸨:“......”
老鸨只好对二楼的李玮摆摆手,表示请不动。
李玮颐指气使惯了,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亲自下楼来,要好好看看是哪位爷这么难请,结果看到竟是步长悠,顿时头皮一麻。
他很想灰溜溜甚至是夹着尾巴上楼去报给自己的主子,可楼上楼下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若请不上去,实在丢公子的面子,可请上去......李玮硬着头皮道,“公......公子怎么来了?”
步长悠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恍然大悟:“是你,怎么,你们公子也在这?”
李玮皮笑肉不笑:“可不,真是巧了,刚才主子还说哪位爷如此豪爽阔绰,正想结识一番,原来是自家人。”躬身比了一个手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道,“公子,请您楼上一叙。”
步长悠看了他一眼。
李玮笑得近乎讨好,因为他知道公主是他主子的宝贝疙瘩。
步长悠站起来,对老鸨道:“那姑娘现在是我的人了,你把她叫下来。”
老鸨瞧了眼李玮,李玮没任何指示,老鸨就赶紧朝台子上招手,抱琴的夏国女子匆匆下来了。
步长悠上下打量一番,年轻又肉多,摸起来应该感觉很好,她点点头,很满意,道:“跟我走,一步都别拉。”
夏国女子不知什么情况,但她知道自己今晚属于这位公子,就点了点头。
李玮在前头引路,青檀扶着步长悠,夏国女子跟在后面,一行四人上了二楼。
他们一上去,一楼又重新热闹起来。
雅间不小,里头的人也不少,李玮打起帘子时,他主子正执着刚才送进来的美人的手转扇花呢,他心中一阵哀叹。
步长悠到了雅间门口,一身男装的相宓抬眼来看,见到是她,有些吃惊。
相宓旁边坐着钟离家的公子,钟离公子也看到了她,有点面熟......他仔细回忆起来。
相宓拿手指戳相城。
相城抬眼看,看到步长悠,愣了一下,接着松了美人的手,上下将她的男装打量一番,公主真是别有风情,他懒洋洋望着她,语声还是自然亲昵的:“怎么来这种地方?”
桌上杯盘交错,步长悠走进去,拿起满了酒的杯子,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相宓和钟离公子瞪大了眼睛。
酒到脸上时,相城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酒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掉没了。
他瞅着她,死瞅着,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最细微的表情。公主一向刀枪不入,这会是裂缝了吗?他能顺着这个裂缝进去窥探一番么?
他看着她,眼睛在问,为什么。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他现在想听她说。
步长悠读懂了这个眼神,原来他不懂,她就抬手拿起另一杯,又泼了上去。
泼完不再停留,转身就走,相城立刻起身,几乎跑出来追上,一把抓住手腕,还在问,执着的问为什么。
步长悠抬起另外一只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又响亮又结实,巴掌声落下,楼里似乎又静了下来。
步长悠平静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不知道?”
白玉似的脸颊上浮起一个鲜明的掌印,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问,为什么?”
步长悠漠然道:“你要是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放手。”
相城没见过步长悠真生气时的模样,就以为她好像不会生气,或者生气就是沉默。现在他看到了,原来她生气时是这样的,懒得再看你,懒得跟你废话,并且也不容你废话,你要是枉顾她的意志,不仅于事无补,只会叫她更讨厌。
步长悠见他非但不放,反而攥得更紧了,重申一遍,近乎厉声:“相城,放手。”
这样的公主真让人害怕,相城几乎是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步长悠将那位夏国女子一把推到他身上,声音是划清界限的干净利落:“抽个时间,把你的画拿走。”
相城的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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