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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瘫在床上,女儿早早离世,李大太太早就从那个端庄娴雅的侯夫人,变成了如今尖酸刻薄的老妇。
提起婆婆被气死,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快意,声音里带着畅快的笑,“死的好,死的好!”
“这么多年了,她一味地偏心二房。你外公……”李大太太哽了一下,“也是她亲生的,却从来都连半句好话都不曾得到过。老二那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如今得了报应。叫她也死在了老二家的手里头,这才是老天有眼!”
“赶明儿,也该叫外头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是怎么被她的好儿媳‘孝顺’到死的。”
她边走,边絮絮叨叨地上说着。
这些年来,她不知道在小佛堂里诅咒了多少回,叫那些个害人的不得好死。如今终于得偿心愿了,就连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大房的住处。
这处院落,并不算小,甚至可以说,是侯府里边除了正房外最大的院子了。
只是,再大,修缮再富贵又能如何呢?
大房没了爵位,没了人。
寒夜之中,就连院子门上的白色灯笼,都显得光亮黯淡。从门口望去,院子里边更是黑漆漆的,叫人心中就不由得生出许多的凄寒空寂来。
凤离脚步顿了顿,还是伸出手去,扶住了李大太太走进去。
服侍的人都在前头了,只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正坐在外间屋子里的圆桌旁,昏昏欲睡的。见了凤离扶着李大太太进门,两个人都慌忙站了起来。
李大太太并不在意这两个小丫鬟,叫她们两个出去端茶,自己领着凤离进了里间。
才掀起了厚重的绵门帘,就有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热气扑面而来。
这是长期卧病在床的病人身上才会有的气味。
“去看看你外祖父吧。”提起丈夫,李大太太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伤感,“或许,也见不到几次了。”
凤离的外祖父缠绵病榻多年,若不是身在侯府,不缺服侍的人,又有大太太悉心照料,只怕也不能活到如今这个时候。
提起丈夫来,李大太太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们二人是少年夫妻,彼此也有过情甜意洽的日子。正因为夫妻情分好,才叫老夫人格外地看不上李大太太,隔三差五地塞个丫头给长子。
“他这一辈子都是窝窝囊囊的。从我进门到了如今,也只看到他硬气了一次。”李大太太坐在床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抚摸着昏睡中的丈夫的脸,眼中透出怀念,就连声音,也比方才说话时候轻柔了许多,“我怀着你母亲的时候,坐胎本就不安稳,还要时时去老夫人跟前立规矩。老夫人的心呐……狠着呢。只说我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他了,要给他几个可心的人。一给,就给了四个……”
提起往事来,李大太太早就没了从前的一腔愤怒,平平淡淡的,仿佛嘴里说着的,是旁人的事情。
“老夫人一手调校出来的丫鬟,哪里是好相与的呢?个个儿牙尖嘴利,仗着是老夫人的人,心比天高,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还是他……我从来没想到过,就那么一次,他难得硬顶着老夫人的打骂,把四个丫鬟都卖了出去。”
“那时候我就想,只冲着这个,这辈子,我也一心一意地守着他敬着他了。”
“可他在老夫人跟前,也就这么一次挺直了腰杆。”
如今床上这个形销骨立,脸上几乎就只剩了一点肉皮儿贴在骨头上的男子,哪里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半分风华?
李大太太抬头,看着凤离笑道,“你看看他,还能看出当年,他也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美男子么?”
要不是对他一见倾心,她又怎么会愿意嫁个空有爵位,本身能为却有限的男人呢?
凤离垂眸。
他对外祖父的了解,也就仅限于见过的有数几面了。
甚至,祖孙之间连话都不曾说过几次。
血脉有关系,亲情之上却又有限。凤离实在很难与李大太太一般,对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难过起来。
“你既已经祭过了老夫人,也算是全了礼数。回头,就回去吧。”李大太太抬手,示意凤离扶着她起身。
凤离过去了,却被李大太太枯爪般的手抓在了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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