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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四十四块玉
洛绯绯一直在焦急地等着卫佐出现。
旁边跟着侍候的雪缘见到自家姑娘着急上火的样子, 对卫佐也多了几分不满。
原本觉着卫家二郎局出尘不染, 如今看来, 不过是假清高罢了。
她家姑娘纡尊降贵来到此处，他们的下人竟然还送来这般粗劣的茶水！
正当雪缘想要小声地向洛绯绯抱怨一番的时候, 卫佐便出来了。
卫佐此时穿的是南云男子经常会穿着的黑色劲装, 与往日那种出尘的风格截然不同。
而卫佐整个人似乎也受了南云当地人颇为豪放不羁的风俗影响，整个人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桀骜与不羁。
精致的容貌、眉心的红痣更是难以将他和垂眸悲悯世人的佛子联系起来, 而是让他看起来, 像从暗处走出, 眉心沾血的妖冶精怪。
洛绯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一样的卫佐, 她微微红了脸，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一旁的洛兰兰也看呆了。
原本，她觉得, 云虞已经是世间罕有的俊秀贵气了。
跟卫佐一比，竟然有了一种平庸的感觉。
但是洛兰兰比洛绯绯冷静多了, 卫佐再好, 也不过只是一介玉匠罢了，怎么能比得过可能问鼎那个位置的虞王？
也就只有洛绯绯这个蠢货，还心心念念这个人了吧。
人呐，就是这样，少时的白月光，得不到的，才是最念念不忘的。
卫佐坐到了主位之上，看着洛绯绯问了句：“洛家大姑娘今日来找卫某所为何事？”
看到卫佐这么冷淡的样子, 洛绯绯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姑娘……”雪缘有些气愤。
“雪缘，莫要如此，二郎君许是过于忙碌了。”洛绯绯笑呵呵地说道。
洛兰兰则是一直未曾说话。
这次，她只是想要看看洛绯绯究竟想要作甚罢了。
“洛大姑娘，还是莫要拐弯抹角了，卫某还有其他要事。”
卫佐说话，依旧未曾留什么“情面”。
洛绯绯有些受不住了。
他怎的，变成如此了！明明当时他救她的时候，是多好一个人呐……
一定是洛卿卿那个贱人在卫佐面前编排了她！
被锁在小……黑……屋的顾卿卿打了个喷嚏。
但是想到自己今日来找卫佐谈的事情，洛绯绯瞬间又有了底气。
她就不信，卫佐面对她开的条件会不动心！
“卫二郎君，今日小女子来找你，是为了和你谈个生意。”
卫佐依旧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洛绯绯就有些气急！
她就不信了，卫佐亦是普通人，她就不信，卫佐对她开出的条件不动心！
她重生归来，可是提前掌握了先机，提前购置了一些好的产业，现在亦是身价不菲的。
若是开出价格得了那隐藏在卫家翡翠脉矿下的翡翠残脉，必然是能够帮助虞哥哥更上一层楼的，而卫佐亦能通过此事在卫家立功，省的卫佐那个无用的兄长天天压卫佐一头。
明明卫佐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现在，却被一个外室子得了先机。
这也是她去查了才得知的，之后对卫佐自然也多了几分怜惜在里头的。
她是能够拯救他的！
这卫家应该是属于卫佐的，洛绯绯想当然道。
却不知，卫佐是从未瞧上卫家过的。
“二郎君，你莫要不信，跟小女子的买卖，是不可能吃亏的。”
洛绯绯自以为用非常真诚的眼神看着卫佐。
“洛大姑娘还是先说说您想同卫某做什么生意吧。”卫佐有些慵懒地打发道。
“小女子想要买下卫家的那股废弃翡翠脉矿。”
听到洛绯绯这么说，卫佐的眼神微微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
卫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薄唇轻启，问道：“为何？”
洛绯绯被问懵了。
卫佐看到她愣住的样子，又继续“贴心”地解释道：“姑娘莫慌，这翡翠脉矿，已经废弃已久，某只是好奇，为何姑娘想要这无用之物？”
“这……想必就无需向二郎君解释了吧。”洛兰兰适时开口解围。
洛绯绯也瞬间有了底气一般，说道：“是啊，卫二郎君，我就是喜欢罢了，没什么理由。”
卫佐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唇角也微微带了些弧度，洛绯绯又不禁看愣住了。
他生的，当真好看。
他缓缓起身，腰间的挂饰也随着他有些慵懒的动作轻轻摇动。
“是啊，正所谓，无用之用，是为大用。”卫佐说道。
洛绯绯却没有想到，卫佐说出了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洛兰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说道：“这买卖，根本就不会是赔本买卖，卫二郎君早些答应我大姊姊，还能结个善缘，卫二郎君，你现在只要给我们一个准话，这买卖，你究竟，做，还是不做？”
卫佐此时已经走到了木窗旁边，抬眸远眺。
听着洛兰兰的话，只回了一句：“买卖却是个好买卖，但是，卫某若是说不呢？”
洛兰兰也被噎住了，她是真的未曾见过这般油盐不进的人。
“你……”
洛兰兰愣了半晌，却没有说出半句重话。
真的，光对着卫佐那张脸，都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感。
“二位姑娘还是请回吧。”卫佐说道，“某亦算半个出家之人，这些财帛向来不注重的，况且，这些事情，并非卫某可以做主。”
洛绯绯有些着急了，她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就这般懦弱么！这卫家明明就该是你的！你的母亲……”
洛绯绯的话尚未说完，卫佐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
“姑娘慎言。”
即便他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四字，那一刻，洛绯绯恍然间，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卫佐了。
她好似，见到了一个踏着血海而来的修罗。
他真的会杀了她……
洛绯绯不禁推后了几步，原本满腔的“正义”也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再醒过神，卫佐依旧非常出尘地站在一旁，即便穿着一身黑衣，也是一副非常出尘的模样。
洛绯绯又松了口气，方才必然是错觉。
而一旁的洛兰兰也被吓了一跳。
方才，应当是洛绯绯那蠢货触了卫佐的逆鳞罢。
当真是自作聪明。
“阿园，送客。”
一旁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阿园也走上前来，微微欠身为洛绯绯引路。
洛绯绯见到卫佐这般强硬的态度，一时间，就有些难堪。
紧接着，洛绯绯眸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卫佐说道：“小女子也许久未曾见过二妹妹了，这次过来，也是想瞧瞧二妹妹的。”
“卿卿她身子不适，下回罢。”
卫佐的话，依旧未曾给洛绯绯留下几分情面。
洛绯绯无奈，只能悻悻离开。
洛兰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卫佐，连忙又跟上去。
罢了，可惜什么，云虞方才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便宜了占了洛卿卿那壳子的孤魂野鬼，洛兰兰这般想道。
等到洛绯绯一行人离开之后，又从暗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卫佐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了？”
“她被顾少将军带回去了。”
“嗯，我知晓了，退下吧。”
卫佐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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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镇南王府。
顾卿和在焦急地等待着府医的诊断结果。
他不会认错的，她，肯定是他的母亲。
这十多年，母亲一直都在南云么？
还有，母亲为什么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等待了许久，府医才从屋内出来。
“如何了？”顾卿和询问道。
“夫人脑中有淤血，看样子是旧疾，不过幸好这段时日，似乎有人在一直很好地照料夫人。”府医说道，“那人的医术，看起来，甚至在在下之上。”
顾卿和也更加好奇了，究竟他的母亲先前究竟是被谁照顾着。
先前派出去的暗卫查到的一些线索，似乎都被人掐断了。
他很好奇，究竟是谁，竟然可以做到这个份儿上。
“好生照顾我母亲。”顾卿和嘱咐了照顾夏姨的丫鬟们以及府医。
“是。”众人恭敬应下。
“若是让爷知道，有谁故意从中懈怠，定不会饶过你们。”顾卿和继续敲打他们。
再接着，顾卿和问了贴身的小厮：“父亲他什么时候回来？”
“近日王爷都在操练，任何人都不见，可能还需要再等待一两日。”
“小爷要在此处守着母亲，你不管用什么法子，赶快将消息递给父亲，让他回来。”
“是。”
此时屋内的丫鬟匆匆来报：“郎君，夫人已经醒了，现在……正在闹……”
小丫鬟有些手足无措。
顾卿和连忙放下了茶盏，走进内室。
一进内室，就见到他的母亲大人，嗯，拿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玉石砸着周围企图靠近她的小丫鬟。
顾卿和虽说不曾详细地学习过识玉，但是在南云待了这么久，眼力还是有几分的。
母亲还是想过去一样，总是拿着这些玉来逗他。
他拿了一张圆凳，坐到了她的面前。
对面的人扔一块，顾卿和就接一块，准头相当好。
她似乎也有些意外，手中的玉石扔的角度也愈发刁钻。
但是，依旧被顾卿和这小兔崽子颗颗接到。
“和和。”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顾卿和这堂堂七尺男儿瞬间就有些红了眼眶。
她还是认得他的。
母亲，真的，还认得他。
“母亲……”顾卿和有些哽咽地喊道。
夏姨连忙从塌子上下来，掏出帕子帮顾卿和擦着眼角的泪水。
“不哭不哭，娘亲在。”
她笑着哄着他，似乎时间的痕迹并未在她的身上出现，她依旧将他当做那个不谙世事地孩童，软声软气地哄着。
顾卿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浅色琉璃眸子，也带出了几分温和与暖意。
等到顾卿卿再次感受到了卫佐的到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许久。
穿着一身白裙的女孩儿安静地坐在玉床边，从窗外透进来的碎光将她无神的眼睛衬得亮晶晶的，漂亮精致极了。
却也少了几分灵动。
卫佐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微微倾身，坐到了顾卿卿的旁边，帮她撩了撩脸颊旁的碎发。
“卿宝儿饿了么？”他柔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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