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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五年前
姜拂月听了沈洵的话,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吃了晚饭,才叫人准备了几样菜肴,便拎着食盒去看席玉秋了。
席玉秋从原先的地方被带到了一间空旷旷的小屋。小屋里什么都没有,地上放着两个蒲团。
姜拂月走进去,倒觉得这间小屋同自己先前被关的那一间有些相似。
席玉秋安静地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抱膝低着头,一直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人。
直到姜拂月放下食盒,主动道:“席姑娘。”
席玉秋这才动了一下,望向她,眼神平静得丝毫不像一个即将获罪的人。
就连吴庆华那样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到了这种关头,都会不顾形象无法自控地哭闹哀嚎。
反而是她,平静得好像已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姜拂月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开,席玉秋就静静地盯着她动作不停的手。
“姜姑娘是哪里人?”
姜拂月动作顿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
她摆好菜,认真答道:“西南边有个小县,叫桃元。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席玉秋点点头,突然抬手将面纱摘了下来。一张未施粉黛却仍不失绝色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姜拂月眼前。
比起作为花魁绾香时的浓妆,此时的席玉秋更加自然清纯,如同洗净灰尘的一朵芙蓉。
席玉秋并未如姜拂月想象般冷漠,反而十分配合,她拿起竹筷,给自己夹了一颗蜜汤肉丸。
肉丸还热乎乎的,表面裹着一层浓郁的汤汁。她端详了一会儿,并未像一般女子那般掩嘴小口小口地吃,而是一口吃进了整颗,仿佛迫不及待一般。
幸好那肉丸做得精致小巧,只有小半个鸡蛋大,不然姜拂月还真怕她噎住。
席玉秋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肉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突然泛起了潋滟水光,像是要哭了。
姜拂月心头一跳,忙掏出随身的帕子,递过去。
席玉秋摇摇头,眼眶里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来,声音因吃着东西而有些含糊不清:“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在外出经商的路上被土匪杀人劫财。”
“家里奴仆丫鬟卷财四散,最后只剩下我们四个,最小的才将将一岁。”
“亲朋好友无人伸以援手,那两年,没人知道我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她用力咽下肉丸:“你可知两年没吃过饱饭的滋味?更别说吃肉了。”
“小其长到三岁没吃过肉,他第一次吃上肉的时候,高兴得同我说了一整日,后来拉了三天的肚子,却还是开心地像个小傻子似的。”
姜拂月觉得很不是滋味,她虽生在小地方,但从小便没为吃穿发过愁。
但同时,她又敏锐地注意到了时间上的特殊。
她试探道:“两年?那后来呢?为何又能吃上饱饭了?”
席玉秋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如何养活的家里,姑娘不是心知肚明么?何以还要装作不知?”
姜拂月脸上一热,有些羞赧,但她还是觉得直接将这个话题摆出来说,未免有戳人伤心处的嫌疑。
席玉秋笑了笑,似揶揄又带有淡淡的怅然:“姑娘难道是信了我大哥的说辞?”
说起席清海,又是让人不知从何说起:“你大哥……”
席玉秋望着空处摇了摇头:“他啊……我同他说每月他给我的银子就够用了,他竟也信了。真不知原来爹娘在时日日督促他读书到底对还是不对。”
“书倒是读了不少,人却越活越糊涂。”
“我在锦春楼的事,小其后来都有所察觉,但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竟一点未曾注意到。”
姜拂月听她说起锦春楼时情绪也没什么起伏,便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偏要牺牲自己来养活一家人呢?”
席清海当时已过弱冠之年,席玉河也有十一岁,一家人合计合计,说不定就能寻到其他的路子。
又何需她毁了自己一生。
姜拂月思及此,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似乎真正毁了她的,该是五年前那场大火才是。
毕竟如若席玉秋没走入锦春楼,那烧伤的一张脸,也足以让她后半生过得不如其他人。
席玉秋除了最开始吃肉丸的那一下情绪有些波动,剩下的时候,都格外平静:“不然呢?还有谁可以依靠?”
“原本吃吃苦便也算了,可是玉河的腿,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它坏掉?”
姜拂月便问道:“王来贵?”
席玉秋一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就僵了一下,表情是明显的厌恶:“他打断了玉河的腿!”
不对,姜拂月直觉不只是这样。不然,席玉秋就算恨他入骨也没什么,可她分明是厌恶得紧。
“你弟弟为何会放那把火?十一岁了,该知道纵火是要蹲牢房的。”
席玉秋双手交叠在身前,即使坐在蒲团上,姿态也依旧端庄。
她转而说起别的:“你不是问我,为何要牺牲自己的人生吗?”
姜拂月竖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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