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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慈云宫也不是第一次来, 姜拂月记性还算不错, 便有些警惕问道：“不是探望皇上？”

领路的宫女低着头不语, 只是微微加快了脚步。姜拂月倒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因此没再多问。

齐云霜双手笼在兔毛手笼里, 娉娉袅袅地站在廊下, 身上是一件素色的宫装。她平日偏爱红衣，只是眼下皇帝病倒, 宫中是不宜出现喜色的, 因而才叫宫人寻了这么一件衣服出来。

只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打扮, 娴静温柔, 总叫她想起那个讨厌的女人来。

然齐云霜到底是齐云霜，纵使穿得百般素净，低眉抬眼间, 凤眸微扬，那画像上的明艳风情便好似十几年不曾褪色, 仍叫人过目不忘。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齐云霜看着她：“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细看是有些像。”她意味不明道。最喜欢的男人和最讨厌女子的结合, 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姜拂月起身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问道：“太后娘娘是想起臣女父亲了吗？”

“你说的哪个父亲？”齐云霜唇边噙着一点笑，盯着要将她看穿一般。

姜拂月心跳猛得漏了一拍，原来太后已经言言听说她是安王的女儿了？

她笑了笑：“旁人都说我与父亲长得不太像，不知娘娘觉得怎么样？”

齐云霜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拂袖转身道：“哀家讨厌你的眼睛。”

那双眼，和那女人实在太像，明亮水润, 只是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灵气。

姜拂月小步跟上，慎重问道：“身为陛下子民，家中对陛下龙体十分挂念，不知娘娘能否让臣女探望一番？”

“不见。”

姜拂月一默：“那不知娘娘叫臣女来所为何事？”

齐云霜自那日知道她是安王女儿后，日夜睡不好。不过后来想想，当初的事情又并非她亲自动手，没有证据的事情能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自她入宫起，这世上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东西了。

就连世人所追捧的荣华富贵，她也早已腻味。再者纵观这大盛江山，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姓秦。

清王来找她的时候，其实她早就想通了，当年事情败露与否，其实都不太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清王半是威胁半是真诚的请求她依旧应得很快，又毫无心理负担。

恐怕清王自己也想不通，是如何说服这位太后的。

“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来么？”她极其随意道。宫女在前头打起门帘，她略微低头，正要进去。

“娘娘！太后娘娘！”

宫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姜拂月听不真切，但见齐云霜身形一顿，那只脚又退了回来，冷冷道：“打回去。”

“是。”宫人唯唯诺诺退下，忙招呼几个人往宫门口去。然而还没等她们到那儿，便见一个发须散乱的老人连滚带爬地突破防线冲进来。

门口处，另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任凭推搡，双手却死死抱住宫人的脚，好叫自己丈夫能顺利面见太后，以求一条生路。

“娘娘！娘娘！”老人须发半白，面上纵横的沟壑间尽是岁月沧桑，他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往这边来，见到齐云霜便是眼前一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还请娘娘为臣做主！那狼子野心的清王，竟伙同钦天监那老家伙一起污蔑臣，老臣实在冤枉啊！”

原来这就是益良侯。姜拂月心下了然，不由悄悄去看齐云霜的神色。果然如傅成渊所说，太后看起来是不太待见这个名义上的养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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