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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墙角, 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个麻袋。
谢翡呼吸一窒, 轻手轻脚上前, 似怕惊扰了对方。
等走近了,他看见只体态肥圆的熊猫正“面壁思过”, 宛如一团胖乎乎的毛球。
“哥?”
谢翡小心翼翼叫了声。
熊猫耳朵一抖。
“哥哥。”谢翡又唤一声。
熊猫顿了顿,慢慢扭头。
月光下,一人一兽静静对视。
谢翡听见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半晌,他缓缓抬手,一寸寸接近。
掌心感受到潮湿温热的鼻息,谢翡屏住呼吸,轻轻触上熊猫的鼻尖。
比想象中的扎手,谢翡早听说过熊猫的毛很硬, 如今终于明悟是种什么手感。
他手移向右侧, 摸了摸熊猫圆圆的、毛绒绒的脸,接着一个熊抱扑上去,“太可爱了!”
熊猫浑身僵硬, 过了会儿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拍了拍谢翡的背。
接下来一个小时,谢翡就在撸熊猫中渡过——亲亲抱抱, 顺毛rua肚子……
起初郁离还挺紧绷的,但吃了几块蛋糕又喝了几口小酒后,他似乎自暴自弃, 彻底解放了天性,任谢翡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甚至,还变出幼年体让谢翡举高高。
唯有一点,他始终抗拒。
“阿离哥哥,你真的不可以抱抱我的腿吗?”
“休要贪得无厌!”熊猫幼崽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一脸严肃地斥责。
“可在梦里——”
“闭嘴!”
……
房间里星星不灭,朦胧月光恍若似梦。
桌上只剩下小半块蛋糕和一瓶残酒,沙发上则躺着一人一兽。
睡得香甜的幼崽熊猫死死搂着谢翡大腿,后者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愿已经实现,他又一次沉浸在梦中。
洞府内四时宜人,瑶花不谢。
一池清泉旁,黑袍男子手持钓竿,静坐池畔,身侧跪坐着个娇美女子。
“主人,您费心帮阿离驱除邪气,已是仁至义尽。”女子面有不甘,劝解道:“玉髓果可助您增加五百年修为,您真要用在阿离身上?
男子凝视着平静的池面,淡声道:“阿离自幼被九黎族人抽了玉骨,若不服食玉髓果,此生难以化人。”
“主人如此待它,它却野性难驯,实在养不熟。”
“哪里就难驯了?阿离受邪气所染,灵智退化,而我离开太久,它只是将我忘了。”男子话锋一转,“再者,我也无意驯化它。”
他提竿而起,鱼钩上挂了条银鱼,“此事无需再言,你且去吧。”
梦就是梦,一些细碎的画面如浮光掠影,转瞬间,男子已置身一处石洞中。
玉石床上,盖着红锦被的幼兽趴伏而睡,男子为其掖好被角,缓步而出。
“主人,阿离服食玉髓果已有九九八十一日,玉骨理当长成,它为何还不能化人?”一位断眉青年守在洞外,神情困惑不已。
男子轻笑,“它与我玩儿呢。”
“主人何意?”
男子袖袍一挥,凭空出现一面水镜,倒影出石洞中的景象——玉床上不见幼兽,却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幼童。
幼童光着身子,手脚并用爬来爬去,时而傻笑,时而做凶兽咆哮状,露出一口小米牙,瞧着甚是滑稽。
“主人,您就放任他如此吗?”断眉青年笑过后问道。
“陪他玩玩又有何妨?”男子薄唇微扬,下一刻却敛了笑意:“我既助他化人,自然要教导他如何为人。”
谢翡是被冷醒的,醒来时发现沙发上只剩自己。
郁离人呢?
“阿嚏——”谢翡打了个喷嚏,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怕是真感冒了。
他揉着眼睛出了门,遥遥见到临水亭里坐了个人。
“哥,你怎么出来了,阿嚏——”谢翡快步走入亭中,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郁离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他起身探了探谢翡额头,倒是不烫。
一股热气顺着谢翡眉心涌入,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意,只听郁离语气淡淡:“回去了。”
两人打着手电,并肩下山。
一路上随意闲聊,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临到快下山时,谢翡忽然说:“哥,我又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化人了。”为了照顾郁离脆弱的自尊心,谢翡隐晦地说。
郁离与他交握的手稍稍收紧,却没吭声。
两人进门时,阿福正趴在接待台上观看美妆直播,扩音器里不停传来“所有女生、所有女生”的集结号召,阿福却半点没感觉不对。
由于太过专注,一直到谢翡和郁离双双进了大堂,他才有所觉察。
“老——”
阿福盯着眼前两人交握的手,顿了顿,脸上不禁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淫荡笑容。
“你这是什么表情?”郁离微眯起眼。
阿福讪笑,“正常表情啊……”
“你可不要有什么太过龌龊的想法。”郁离冷脸警告:“虽然我和翠翠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但他还只能算试用期男朋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是非常纯洁的。”
“试用?”男朋友还有试用期吗?这个title是备胎的意思?阿福思维陷入卡顿。
郁离脸色一沉,“你有意见?”
“……没。”
等两位顶头上司离开,阿福盯着郁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嘴角一撇:“都消失一个晚上了还清清白白,呵,怕不是不行?”
阿福当然不敢当着郁离面吐槽,可不妨碍他造谣传谣啊。
不过半天时间,客栈所有常驻人口都知道了郁离和谢翡谈恋爱的事,包括远在南山市的安明易。
众人喜闻乐见,纷纷道贺,不久后又听说郁离将身份证的出生日期改到了5月21日,网络信息也全数更新。
为此,湘妃还调侃他用心良苦,郁离却大言不惭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本来就是这天的生日,可不是因为什么人才改的。”
湘妃干笑两声,实在懒得多费口舌。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郁离这几天走路都带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美中不足的是,他总能感觉到有隐秘而复杂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好似透着若有若无的怜悯和惋惜,具体又说不上来。
私下里,郁离还特意跟谢翡提过,“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谢翡此时正贤惠地帮他换床单,“没有啊,哪里怪?”
郁离眉心一蹙,正想要举例,手机忽然响了。
在他接电话的过程中,谢翡便听见他说周五要去趟南山市。
“你去南山市干嘛啊?”等郁离挂断电话后,谢翡随口一问。
“我之前拍那个戏要进入宣传期了,叫我去录主题曲。”
“你录主题曲?”郁离还会唱歌?总感觉怪怪的……
“不止我,霍情也要去,他唱片头曲,我唱片尾曲。”郁离没有抓住重点,反而邀功地强调:“本来片方希望我和女主角合唱,但为了避嫌,我拒绝了。”
谢翡有点好笑,也没驳郁离的面子,“哥你真好。”
郁离刚要得意,又听谢翡说,“那我亲亲你吧。”
“……”
当然,最后还是亲了。
转眼到了周五,一大早就开始下雨,郁离和霍情还是冒着大雨走的。
谢翡本以为要晚上才能见到他们,没想到下午霍情就回来了。
“这么早?”
“我、我录不了。”霍情脸色难看,demo听了无数遍,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能不结巴地唱出整首歌,可高音穿透力实在太强,录音棚的麦被他唱坏掉好几个,连隔音玻璃都出现了裂缝,以至不敢再唱。
谢翡听了缘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要不你问问哥,他还在市里吗?”
“他录得很顺、顺利,说要回家拿东西,我们分头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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