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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陆九思现在抬眼一看,定然能看到王教习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笑容能让人想到许多事, 诸如妇人含辛茹苦将闺女养大, 又一手替她找了个好婆家,终于能长舒一口气;又如女婿第一次上门拜访, 执礼甚恭, 亲家由衷地点头赞许……
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放心到不能再放心。
不过即便他瞧见了王教习的神情,兴许也只会在心里纳闷:这老头子又看中了江云涯的天资, 想把对方也收入门下不成?毕竟上次两人被强拉着去修补护山大阵, 真真正正出了大力气的人是江云涯, 那一个个坑挖得又大又圆, 王教习当时就赞许过,直道他平生见过的坑不知凡几,却都比不上江云涯挖出的饱满美丽……
“好大一个圆啊!”
“比起在王教习课上见过的,好似还要亮一点。”
陆九思凝神静心, 视旁人如无物。这不能阻止一众弟子在看到场中景况后发出啧啧赞叹声。
正如他们所说, 半空中浮现的当真是好大一个圆。
那虚光构成的圆脱胎自陆九思手中的式盘, 起初只与式盘上铁痕金线一般大小, 径长约有一臂。当虚光渐渐脱离盘面,两者相距半尺时,那圆的径长已变大了数倍。
金光凝而不散, 符文个个宛如拳头般大小,随着圆盘一并转动,四维、八干、十二辰、二十八宿交替对应, 纷繁万绪,叫人看得头昏眼花。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弟子们只在称赞陆九思从式盘上“提溜”出来的圆它又大又好看,王教习已是一巴掌呼在了江云涯背上,道:“好呀!”
那巴掌的力道对江云涯来说不痛不痒,是以他一声不出。
这孩子也太实在了。王教习回过神来,愈发满意,转头对他道:“我同你说说其中的门道,反正你以后总要知道的。”
在他看来,有个修阵法的道侣,截长补短,概而论之,也就相当于一只脚踏上了阵法的贼船。
“式盘既是法器,同修士之间自然也会生出感应。这份感应有强有弱,同修士的境界有关,最要紧的还是天分,如若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境界再高,也没法整出这么大阵仗来……”王教习口若悬河。
旁人无论是夸赞还是贬斥他,江云涯都不为所动,他只爱听人说陆九思的好。
听得王教习对陆九思赞赏有加,他便也展颜一笑。
王教习吩咐道:“你冲他出一剑试试。”
江云涯正要拒绝,王教习又道:“我知道你手上有分寸,定然不会伤着他,是罢?”
江云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即便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对方,若是连这都做不到,他要这身修为又有何用?
“你不出手,我可要出手试试了。”王教习出言相激道,“我一心修习阵法,别的术法么,都学得马马虎虎,要是一不留神给他戳出个窟窿……唉你别瞪我啊!”
王教习感觉自个儿最近有点体虚,得好好补补。不然怎么整日都觉得气候乍凉,有些力不能胜呢?
江云涯上前一步,封住王教习的去路,一手扣指。
王教习在他身后殷勤教导道:“就试试他的反应,不要用力,轻轻那么一下……”
江云涯迟疑再三,手指扣了又松,松了又扣,最后以掸去一粒微尘般的力道,送出了一道怕是会随风飘散的剑气。
剑气一步三回首,悠悠渺渺飘到了那泛着金光的虚圆之前。
二者甫一相触,便光芒大放!
虚圆陡然急转,好似被十名力士齐力推动,金色符文都转作了虚影,一字停浮在空中的光芒未散便被下一字压过,流转不息。
江云涯见状就要收回那道剑气,右臂方抬起,就被王教习从后按住。
“等等!”
“艮上艮下,重山关锁。”
陆九思的声音和王教习同时响起,一则急促,一则平静。
手持式盘时,那些个轻浮嬉笑的纨绔习气好似暂时都被精铁盘身压住了,为耀眼金光遮盖了,让他显出平时未有的平和深沉。
“艮其辅。”
陆九思拨动式盘,金光流转,那道剑气的一端如陷泥沼,去势顿挫。
“艮其身。”
剑气应声被拦腰所截,进退两难。
陆九思胸有成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的事,也对自己有着百倍信心。他缓缓道出“艮其背”三字,既不见激动,也不见放松,一双眼平静地注视着那道被截为两段的剑气如受重击,朝下直坠,在无力落地前便消散于无形。
他又静静看了身前地面片刻,忽的大喊了一声。
江云涯全神戒备,当即风也似的冲到他面前,紧张的扶住他的双臂道:“小师叔?”
陆九思也没看清来人是谁,伸手就抱住了他。
他心中充盈着的喜悦好似一簇篝火,他就是被架在篝火上头的小纸人儿。火光愈盛,便催生出一阵阵向上的热气,像是要裹着他直飞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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