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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个怪人

在那个瞬间，夏砚梨与谢復对上了眼。

谢復显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竟还对夏砚梨挑了挑眉。

夏砚梨有些惊慌的别开了头，不愿去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裴凝珏。

她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恐惧。

裴凝珏是因她而死的吗？

若她当初答应了裴凝珏去劝容朔说服谢復，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撕裂了这片刻的沉寂。

——是裴凝玉的声音。

她匍匐着上前，抱住了裴凝珏的身躯，想用手堵住她心口汩汩流出的鲜血。

裴凝珏的气息随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在缓缓的减弱，但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阿玉…何必呢…”在这弥留之际，裴凝珏竟是笑了。

她那张柔软而温婉的脸，在血泊中更显明艳，笑着笑着便落下了泪来。

“因为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我嫉恨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竟觉得是一种解脱…”

裴凝玉的抽噎声更大了，她的泪水尽数落在了裴凝珏的面庞之上，和着裴凝珏的泪水，与血水融在了一起。

“阿姐，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你对我这般好，你…”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裴凝珏竟用尽余下的力气，打开了她的手。

她的目色中掺进了几分厌恶，一刹间又转为了自嘲。

“阿玉，你错了…我讨厌你。这种厌恶的感觉，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便深深的扎根在了心底。就算父亲给了我这个名字，我也始终是个过继过来的女儿，永远也及不上你的身份。我装作宠你的样子，故意放纵你，让你养成了一个完全不适合裴家的性子。让父亲厌恶你，母亲干着急…”

“不，不可能…阿姐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阿姐不会这样对我的…”

裴凝玉无措的摇着头，摸索着想抓住裴凝珏的手，但却都是徒劳。

“呵，我就是这样的人。听闻临南王回京，我想，这或许是我最后翻身的机会了。于是我想尽办法制造偶遇，想借机嫁入临南王府，却没想最后，临南王竟向你提了亲！凭什么，凭什么无论我做什么，多努力，却永远都及不上你…就连夏姑娘，看你的眼神，也比看我的温和，而劝我之言都是向着你的…”

“阿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从来都没有人看轻过你，我们都…”

裴凝玉还在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但怀中女子的体温却已渐渐凉了。

夏砚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桩突如其来的悲剧，有些僵硬的移开了面庞，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在敲击着她的心扉。

裴凝珏刚刚的话，仿佛将她指认为了凶手之一。

“夏姑娘。”谢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钻入了耳中，吓得夏砚梨一抖。

容朔扶上了她的肩，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你找我们来，不会就为了给我们看这个吧。”

他的语气有几分不善，周身气场格外的冰冷。

“哎呀，我这不是分秒必争吗？我来京中不过就这几日，当然要抓紧时间与你相聚啊。”

就算刚刚杀了一个人，谢復的语气也依旧带着笑意，甚至有些轻松。瞥到了夏砚梨阴沉的面庞之后，他偏了偏头，接到：“夏姑娘莫不是以为，我真是个杀人魔？”

夏砚梨不悦的皱了皱眉，没有搭理谢復。

“本王说了，愿赌服输，既然她裴凝珏敢闯到王府上与本王打这个赌，本王自然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谢復有些阴冷的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本王最讨厌在本王面前自作聪明的人。”

夏砚梨的眸色沉了沉，思绪却在谢復的这一番话下，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以一种自己都难以辨识，有些飘忽的声音，轻声问道：“王爷，您到底与裴姑娘打了什么赌？”

谢復将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扬起了一抹有些嘲讽的笑容：“我啊…自然是与她赌了，裴凝玉愿不愿意嫁给我。”

不用猜也知道，裴凝珏赌了不愿意，谢復赌了愿意。而裴凝珏的条件自然是能嫁入临南王府，谢復的条件却是…裴凝珏的命。

“你到底是怎么让裴凝玉答应嫁给你的。”夏砚梨觉得这声音已经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了，面对裴凝珏的死，她现在竟然能开始冷静的梳理事情的始末。

“自然是告诉她，若她不嫁给我，我就向她姐姐提亲，然后将她折磨致死。”

谢復的最后几个字阴寒至极，宛若附骨之蛆，生生的钻到了夏砚梨的骨子里去。

她紧了紧手心，问道：“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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