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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场别离

夏砚梨原是想憋着泪水的。

今日已经哭了一次了，若再哭一次，着实有些丢人，更何况北舟还在屋内。

容朔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似是极看不得她哭，甚至于有些无措。

“阿砚…我知道错了，你别哭了…”

他一向游刃有余的模样，霎时破碎开来，整个人宛若一个懵懂的孩童一般，抬起衣袖想拂去少女面上的泪水，但又怕她嫌弃这穿了半日的衣物。

于是容朔整个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四下环顾了片刻，才拿起一方干净的方帕，擦干了少女面上的泪水。

可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夏砚梨就哭的越厉害，仿佛要将毕生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般。

北舟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时辰之内，他就将这两位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出现的神态或举动，尽数收于了眼中。最可怕的是，他想出去还不敢出去，生怕惊动了他们，只好继续贴着墙当壁画。

夏砚梨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容朔有些许凌乱的动作，终是忍不住弯了弯唇。

容朔还在轻柔的用方帕拭过她的眼角，想让那双湿透的双眸，恢复以前的模样。

见夏砚梨终是止住了泪水，他才微微松了口气，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阿砚是个如此爱哭的人。”

可他话音未落，眼前的少女竟从榻上站了起来，继而扑到了他的怀中。

因为在室内，容朔并未穿的太厚，而这几日又为了寻她，也没怎么睡，雪白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系都没系好。

一只温热手抚过了他腹上那道，只余一道浅痕的伤口。

他听到夏砚梨在他耳边轻声的呢喃道：“一定很痛吧。”

他将手环至了少女的腰上，轻声笑了：“一点也不痛。”

怀中的少女仰起了头，秀眉微微蹙起，面上有几分不渝：“到现在你还要对我胡说八道？”

容朔怔了怔，缓声笑了：“痛…是真的很痛…我以为我的阿砚，真的再不愿再相信我了。但那时候的我想，只要能护住阿砚就好了，就算…阿砚不再与我那般亲近、误会我也无妨…”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轻，但夏砚梨还是听出了他语调中细微的颤抖。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低声喃喃着，似安慰也似承诺，“我再也不会误会你了。”

听闻她这句话，容朔倏地反手掐住了她的腰，让她猛地缩了一下，整个人差点瘫在了容朔身上。

“阿砚还未与我解释，你与宁云清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现在容朔的声音不再似刚刚那么温柔，其间夹杂了几分冷意，让夏砚梨陡然一惊，想起了宁云清的事。

她对这个少年带着的更多是利用的歉疚，与知情不报的愧意，其中还有一丝患难与共的友情。

可她当初又真是抱着利用宁云清一脚把容朔踹开的念头的，是以在容朔面前想到宁云清，不免还是有些心虚。

容朔眯了眯眼睛，促狭一笑，更贴近了夏砚梨些。

但此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了。

“大人，楼姑娘求见。”

容朔那抹危险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凉，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在后面努力当一幅壁画的北舟。

北舟猛地一激灵，逃似得冲出了房门。

夏砚梨的心中亦是一沉，想从容朔从怀中直起身来，却又被容朔又按了回去。

“我本欲让阿砚陪我演一出戏，但如今，却是一点委屈也见不得阿砚受了。”

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目色变得晦暗了些：“楼观私吞颍阜赈灾的公款，如今已下了大牢，谁知这楼府上下听此消息，宛如一滩烂泥，唯一有些本事的竟是这个传闻中不学无术的楼二姑娘。”

他不知道楼画屏从哪儿听来了这件秘辛，但他从不否认，纸是包不住火的。今日有一个楼画屏，明日就可能还会有一个李画屏。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权利的至高点，冒着诸多的风险策划谋反的原因。

在夏砚梨的身上，他是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愿出。

若真有那一日，为她兵临城下也未尝不可。

夏砚梨伏在容朔怀中，这才突然想起前几日在街上听到的颍阜地震之事。那时候她只想着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却没想到这件事竟会与她牵连上。

看来原作中的楼画屏接近容朔，攀附宁云清，也都只是为了为楼家谋一条生路。

“我与夏大人商量一下，阿砚明日便启程去漓州吧。”容朔放开了环在夏砚梨腰上的手，眸色变得有些认真，“我会让夏大人放出阿砚重病的消息，这京城是不能呆了。”

“那你呢？我不…”夏砚梨微微一蹙眉，下意识的想拒绝。

“阿砚不用担心，我将朝中之事处理完后，便会找理由向圣上请命去漓州。现下你若留在京城，反倒会更加危险，也会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夏府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且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圣上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要杀的只会是你一人，而不会动夏府。”

“那婚事…”

容朔听闻她这句犹豫的话语，向后倚了一下，嘴角弯起，带着戏谑之意：“阿砚不是总想着与我退婚吗？如今怎的迫不及待了。”

夏砚梨面色一红，顺势直起了身来，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一句：“北舟估计也拖不了楼画屏多久，你还是赶紧去见她吧。”

容朔垂下了眸子，笑的有些无辜：“女人心海底针说的果真不错，这才没过多久便要赶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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