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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别两宽
#46 一别两宽
林萌家。
啪嗒一声，陈星远将泡好的泡面放到林萌面前。
林萌揉了揉眼睛, 放下手中的笔, 将数学卷子推到了一旁, 捧起泡面开始吃。
陈星远在林萌对面坐下, 无语地看着桌子上写了一半的卷子：“你这是魔怔了？”
“正常人在我这个年龄, 还在上大学吧。”
“什么是正常人？没上过大学的就不正常了？”陈星远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卷子，看着卷子上歪歪扭扭的字，皱了下眉头。
这字儿真丑，阿拉伯数字都能写这么丑……也是个人才。
“我觉得, 我的人生不完整。”林萌从泡面碗里抬起头，透过氤氲的热气看着陈星远, 神色认真。
陈星远头疼：“学习是为了挣钱啊，祖宗，你现在的路都定下来了，还学这些有什么用？”
“学习是为了自我沉淀。”林萌秃噜了一口泡面，声音囔囔得, “我需要养胸中浩然之气。”
陈星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听。”林萌往窗外一指。
陈星远侧耳听。
楼下草坪上, 物业的工人正推着除草机除草, 机器的轰隆声顺着窗户传进来。
“听到了吧？”林萌一脸梦幻, “春暖花开，万物生长，是花蕾努力绽放的声音。”
“我只听到了无情的收割声，而且现在是夏天。”
林萌不满地眯了眯眼。
“草长在草坪里，长得越高, 就会让草蚊子越多，它们越过分努力，就会越早被除草机除掉。”陈星远将卷子扔回到桌子上，“在什么位置，就干什么事，才能长久。”
林萌不服气：“新闻上都在鼓励失学少年重回校园。”
“……”陈星远看着林萌，神情莫测。
过了好一会，他点了点头：“你要真有这个想法，我不拦着你。”
林萌的眼睛倏然瞪大：“什么意思？”
她身上背着公司的合同，根本没想过还能回学校。做题刷卷子，也是为了更接近陆林，顺便过过当学生的瘾。
可陈星远这话一说出来，林萌的心就活了。
如果陈星远同意她回学校，那这事还真挺好办的，毕竟现在许多年轻的演员，也都还是学校里的学生。
林萌的眼睛亮晶晶的。
陈星远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转了个话题：“蓬蓬回来了吗？”
林萌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突然说她？”
“我去老宅那边看过了，锁头还是锁着的……你说她一个人在外面，能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林萌眉头皱得更紧了，用筷子头怼泡面，“没良心的东西。”
“你还是联系不上她吗？”
听到这话，林萌脸色白了一下。
自从林蓬蓬离了家，林萌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林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几次打开手机，点到林蓬蓬的电话上，她都没勇气打过去。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没有林蓬蓬的生活。
她不用每天看林蓬蓬那张阴沉的脸，明明自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还好像自己倒欠她一样。
也不用一有空就得给林蓬蓬做饭，或是硬着头皮逼迫自己参加她的家长会，听班主任数落自己。
虽然她知道，那是她作为姐姐的责任。
可家里少了林蓬蓬，连呼吸都轻快了起来。
况且……
陆林几乎天天都会来给自己补课，屋子也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时候，他还会好心给自己做晚饭。
若是林蓬蓬回来了，一切就要结束了吧？
陈星远见林萌愣神，伸手在林萌眼前晃了两下，又从包里拿出两本宣传册，放到桌子上：“你看看这个牌子的产品，这是给你的代言。”
“代言？”林萌回过神来，她竟然能有代言了？
“捆绑上楼清，洗白的效果还不错，你的粉丝涨了不少，还不是黑粉。”陈星远将宣传册子往林萌身前一推，“我跟厂家说了，广告的拍摄时间要往后推推，等《求生》第二期录制结束后。”
林萌拿过宣传册：“化妆品？”
“嗯，抛开人品不谈，你脸蛋漂亮那是网友都承认的。”
林萌将宣传册放到一旁，明明挺高兴的事，被陈星远这么一说，就感觉怪怪的。
“下次《求生》什么时候录制？”
“原本计划在下周三的，可楼清要参加电影的训练，档期调不开……”
“楼清都被网友骂成那样了，还有电影找他？”林萌一脸惊讶。
陈星远挑了下眉毛，没答林萌的话，仿佛觉得这是个傻问题。
林萌尴尬地笑，转开了话题：“拍摄时间往后推推也挺好的，起码得等我站起来吧，蓬蓬跑了，这事还得靠我自己。”
说到这，林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骂了一句：“白眼狼。”
陈星远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你妹妹，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林萌抬眼看陈星远，脑海中忽然闪过陆林的影子：“你也觉得我虐待她？”
“我可没这么说。”陈星远站起身，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迈步往玄关走，“总之你好好养着腿，若是《逃生》拍摄前你的腿好不了，那就糟了。”
他走到拐角处，停住脚步，回头看林萌：“林萌，你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该任由你妹妹离家出走。你妹妹若是在家，无论是综艺还是广告，她都能替你顶上去。”
林萌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陈星远声音沉了些：“我和你……都是自私的人，只不过……你的自私，透着愚蠢。”
啪嗒一声，门开了又关。
陈星远走了。
林萌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视线恍惚：“我养妹妹可不是为了利用的。”
顿了顿，又说：“养了她那么多年……能用到她的时候，她倒跑了……”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宣传册子，看了两页，林萌将宣传册子扔到一旁，又拿起数学卷子，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嘴里嘟嘟囔囔的：“你可以上学，认识帅气温柔的同学……我就要被人辱骂、误会，为了挣一点点钱，连腿都被打断了。”
叮咚一声。
电话响了。
林萌拿起电话，是条微信。
林蓬蓬发来的。
看着发信人的名字，林萌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脸色复杂，颤抖着指尖点进去。
蓬蓬是跟自己认错吗？
那自己该让她回来吧……
外面……那么苦。
可……自己的幸福生活，又要结束了吗？
聊天对话框里是一个红色转账提示。
转账一千块。
紧跟着下面是林蓬蓬发来的简短信息。
“你先收下，我会慢慢还你的。”
林萌愣了一下，抬手就将手机撇了出去，怒气冲冲的低吼了一声：“白眼狼！”
手机在空中划了个曲线，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屏幕由亮转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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