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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年
#56
次日下午。
陈星远的车将林蓬蓬送回了阔别一周的公寓。
临下车的时候，陈星远递给了林蓬蓬一张银行卡：“用你的名字开的卡, 酬金会直接打进去。”
林蓬蓬没接卡, 她问陈星远：“姐姐什么时候去上学？”
“等这季的《逃生》录完。”陈星远将卡塞进林蓬蓬手里, 又解释了一句, “合同上是她的名字, 这是她最后的工作，她的腿也快好了。”
“那之后，她就能去上学了吧？”
“那之后，公司会跟林萌解约, 还会赔偿她一笔补偿金。”顿了顿，陈星远又说, “那些钱，足够她去任何国家留学个四五年了。”
林蓬蓬愣了一下：“她要去留学吗？”
“你觉得国内的大学她能考得上？其实离开了也好，她能开始新的生活。”
林蓬蓬思索了片刻：“这样也不错。”
“她要上学，怎么也得等到开学季。我会帮她办好出国留学的手续，买张机票送她走。”
陈星远侧头看向林蓬蓬：“你放心, 答应你的事, 我一定会做到。”
林蓬蓬点了下头, 伸手去开车门。
刚把车门打开一条缝, 林蓬蓬止住了动作，回头看陈星远，试探着问：“你能不能不要跟姐姐断了联系？”
“什么意思？”陈星远一脸疑惑。
“姐姐总觉得她是我的长辈，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但是她很听你的话……况且她要出国的话, 人生地不熟的，会遇到很多困难吧……你偶尔给她打个电话，对她来说，也是帮助。”
陈星远眉头皱了起来：“解约了还让我当保姆？”
“……”
“林蓬蓬，我很贵的。”
林蓬蓬愣了一下：“要付给你钱吗？多少钱？”
陈星远打量着林蓬蓬。
林蓬蓬的隐形眼镜已经摘掉了，一双湖绿色的眸子里带着清浅温柔的光，她看着陈星远，神色认真，在等待答复。
陈星远眉头舒展，忽然笑了，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出一点光：“行，我答应你。”
“多少钱？”
“先欠着吧。”
林蓬蓬眉头皱了起来：“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逗你的，我跟林萌是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照顾朋友，提什么钱。”
陈星远的话音一落，林蓬蓬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啊，你对姐姐一直很好的。”
林蓬蓬下了车，迈步往小区里走。
陈星远看着林蓬蓬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他才发动车子。
璞玉无价，卖她个人情有什么难的。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将一块璞玉打磨加工，推上神坛。
是多让人上瘾的过程。
=====
林蓬蓬在家里等楼清回来。
两个人明明同一时间结束录制，林蓬蓬已经到家两个多小时了，楼清却半个影子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林蓬蓬越来越慌，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正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再拖下去，等楼清回来了，自己会不会不敢开口了？
谎言、怯懦。
怕被人丢下。
只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林蓬蓬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水。
带着冰凌的水顺着食管流入胃中，一口气喝完了整瓶，将空空的塑料瓶扔进垃圾桶，林蓬蓬走到大厅，在沙发上趴了下来。
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注意心里的钝疼。
赶紧说出来吧。
把退路彻底断了，就再不会去做虚假的梦，再不会去做莫名其妙的蠢事。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
林蓬蓬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楼清没回来。
也没发任何信息。
胃里火烧火燎的，林蓬蓬站起身去厨房泡了个泡面，吃了两口又吃不下了。
将泡面放在一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然后换了套运动服，出门跑步。
夜里的风凉凉的，小区里刚修完草坪，风中带着股子土腥味儿。
林蓬蓬绕着小区跑了几圈，出了一身的汗，直到夜里十点，才回了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楼清依旧没回来。
林蓬蓬将被汗打湿的运动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又拿出套干净的睡衣。
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准备去睡觉。
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你要睡了？”楼清将手机放到一旁，抬眼看林蓬蓬，“我改天再来？”
“不不。”林蓬蓬神色慌张，“就现在说吧。”
就现在说，晚了怕是更难开口。
“你确定吗？”楼清问。
林蓬蓬愣了一下。
确定吗？
楼清站起身，走到林蓬蓬面前，微微弯腰，直视着林蓬蓬的眼睛：“下午一个朋友过生日，我刚从他那边回来，身上沾了烟酒味儿，能先让我洗一下吗？”
林蓬蓬木木地点头。
这本来就是楼清的房子。
“你去给我拿套换洗的衣服吧。”楼清直起腰，“在我卧室的衣柜里。”
“好。”
林蓬蓬转身往楼清的卧室走，打开灯，拉开衣柜门。
顺手拿了套黑色的睡衣出来。
楼清在浴室门口等着。
“给你。”林蓬蓬将睡衣递给楼清。
“为什么拿睡衣？”楼清问林蓬蓬。
林蓬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一会还要走的吧？”
楼清的声音淡淡的，浴室暖黄色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不想走。”
羽毛一般落在人心里。
林蓬蓬咬了咬嘴唇，垂着眸子没答话。
“一会我帮你吹头发吧，湿乎乎的睡觉会头疼的。”楼清又说。
林蓬蓬头垂得更低了，用鼻子发了个音：“嗯。”
对不起。
就算良心不安，也无法拒绝你。
然后她伸出手，抱住了楼清。
楼清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好一会后，他垂下头，在林蓬蓬头顶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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