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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平安夜
#68
吕白想了想，又说：“那就中午随便吃点, 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我订餐厅？”
录音室楼上有休息室, 林蓬蓬小憩了一会。
半睡半醒的时候, 她的电话响了。
是陈星远打来的。
林蓬蓬来吕白这边录音前, 给陈星远发过信息, 将吕白找她录制副歌的事简短跟陈星远说了，陈星远也应了，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接起电话, 陈星远的声音比平时暖了两分。
“训练课不想参加，就不用参加了。”
“嗯……？”
林蓬蓬从床上爬起来,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为什么啊？”
“电影学院不想考，也不用考了。”
林蓬蓬一头雾水，陈星远这是放弃自己了吗？
“我们试试音乐学院怎么样？”
林蓬蓬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她连音阶都认不全，还考音乐学院？
陈星远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星远：“就挂个名字进去, 混几年, 算是买个文凭。”
“……”
林蓬蓬考虑了下自己现在跟陈星远的僵硬的关系, 委婉地说：“我混也混不下来吧, 我听吕白说，那些玩乐器的，都是从小就开始玩的。”
考音乐学院，比电影学院还离谱。
陈星远沉默了一会，似是终于怒了：
“又不是让你去当音乐家的！”
“身为公司的艺人, 你有责任听从公司的安排，懂吗？”
林蓬蓬扁扁嘴，一时无言。
陈星远挂了电话。
林蓬蓬趴在床上，没了睡意。
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仿佛人生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落。
林蓬蓬知道陈星远是在为自己做打算，在陈星远看来，无论是电影学院或者音乐学院，都是镀金的方式。至于你是靠自己考进去的，还是走后门进去的，是在里面努力学习，还是一窍不通混一个毕业，他不在乎。
但林蓬蓬不喜欢，十分不喜欢。
她不想漫长的四年大学，只用来走个过场。
但白纸黑字已经和陈星远签了合同，现在就变得骑虎难下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蓬蓬穿上鞋子跑过去开门。
吕白手里拎着外卖盒子站在门口：“吃一口东西再睡吧。”
几个盒子一溜在茶几摆开，就是这附近韩餐厅的拌饭和酱汤饭。
林蓬蓬坐在沙发上，吕白拎了个椅子坐在林蓬蓬对面。
吕白没吃，林蓬蓬一个人吃。
林蓬蓬低头吃了好一会才发现吕白根本没动筷子，愣了一下，一脸尴尬地抬头看吕白：“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就我自己吃啊……”林蓬蓬转了下勺子，吕白一直在看她，被这么注视着，她有点吃不下去了。
“我瞧你心不在焉的，刚刚在想什么？”吕白问林蓬蓬。
林蓬蓬又转了两下勺子，没憋住，将自己和陈星远的事说了。
末了又问：“我这种情况，应该考不进音乐学院吧？”
吕白点头：“考你是考不进去的。”
言外之意，陈星远说的那种走后门方式，还是有机会的。
林蓬蓬听懂了：“可我也不想在里面混日子啊。”
吕白试着安慰林蓬蓬：“要是硬着头皮学，说不定吧……也有可能……大概能跟上。”
顿了顿，吕白又说：“五线谱都不认识，有点太难为老师了，最快的方式是先补乐理知识，然后速成钢琴，那样进声乐系的话，还能对付着上上课。”
林蓬蓬脸色灰败。
吕白脑补了一下林蓬蓬夹在一群艺术生中处处碰壁的画面，又觉得惨不忍睹。
回过神来，他问林蓬蓬：“你其实不想去的吧？无论是音乐学院还是电影学院。”
林蓬蓬使劲儿点头：“嗯。”
顿了顿，林蓬蓬又接着说：“之前跟同学约好了一起考医学院，现在……我连医学院也不想考了。”
吕白：“唉？你该不会是想辍学吧？”
林蓬蓬摇头，勺子在拌饭里戳了两下，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上师范，以后……当个老师。”
当老师？
吕白眼神闪烁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林蓬蓬：“哪种老师，教什么的？”
林蓬蓬摇头：“那倒没想，就当老师就行。”
吕白站起身，走到林蓬蓬身侧在沙发上坐下了，姿态随意地看着林蓬蓬，视线里却透出几分紧张：“为什么想当老师啊？”
林蓬蓬湖绿色的眸子中光华流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没说话。
“我猜猜。”吕白手拄着下巴，盯着林蓬蓬看。
盯了半天，他忽然伸出手，将林蓬蓬挂在发尾上的皮筋儿拽了下来。
林蓬蓬刚睡醒，睡觉的时候没摘皮筋儿，这会儿头发乱蓬蓬的。
皮筋儿摘下来后，头发倒是顺滑了不少，只还有几缕头发发尾交叉。
吕白伸手想帮林蓬蓬顺顺头发。
林蓬蓬头一歪，躲了过去。
吕白收回手，盯着林蓬蓬又看了好一会，问：“你喜欢的人，是个老师？”
林蓬蓬被戳中了心事，赶紧低头吃饭。
连着吃了好几口，噎得慌，又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口。
吕白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楼清吗？”
林蓬蓬差点没呛到，伸手擦了擦嘴边的水，将矿泉水拧紧，放回桌面上：“那个……歌也录完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她手忙脚乱地盖上外卖盒子，系好袋子，放进了一旁的垃圾袋里。
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吕白：“高三忙的很，我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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