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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他要的人

#81

老城区的改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林萌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慢吞吞往自家的老宅走。

巷子外人来人往, 一入巷子, 鼎沸得人声便在身后褪去, 徒留一地的寂寥。

门上挂着锁。

林萌伸手摸了摸已经锈蚀的锁, 掏出钥匙，捣鼓了好一会，才将院门打开。

院子里那颗玉兰树还在，树枝上挂着雪, 低矮的枝桠上挂着个木质鸟窝。

鸟窝是空的，还碎了两块边料, 被风一吹，就在树上吱吱呀呀得晃荡着。

林萌记得，她那时还小，在院子里玩时，发现了一只断了腿的小鸟。她想救这只鸟, 便央求父亲, 帮着小鸟包扎, 又买了鸟窝来, 挂在树梢。

挂得低低的，她爬上椅子，就能看到窝里的鸟。

她喜欢这只鸟，想好好养着，可她天性大大咧咧的, 总是忘了换水换食，每每都是妹妹在帮着她照顾。

现在想起来，一只瘸了腿的鸟，能撑过秋天和冬天，靠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

她所做的，不过是放学后，爬上凳子，伸手摸摸鸟头而已。

林萌叹了口气，伸手拨愣了下鸟窝，转身往屋内走。

厨房、卫生间、卧室。

一间一间的走。

走进稍大那间卧室的时候，林萌在靠墙的木制梳妆台边停下了，她拉出椅子坐了下来，视线望着贴在梳妆台墙上的镜子，缓缓地伸手捂住了脸。

哽咽声自她的手指缝隙中流出，杂着断断续续的话：“对不起啊……妈妈，我又搞砸了。”

是我的错，没能照顾好妹妹。

我也想改，可好难啊……

我的血像是冷的，我的热情从来坚持不了太久。

我喜欢妹妹，可当遇到烦心事时，又每每把她当成包袱，想甩开她。

我还是没法为了她牺牲自己。

我对不起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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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林蓬蓬回了家。

楼清已经早一步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卧室里补觉。

林蓬蓬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怕打扰到楼清，又退了出去。

她洗了个澡，简单吃了口饭，回书房写卷子。

手机摆在桌子旁，刚写完一张卷子，向菲的信息就一条条的涌进来。

向菲正在医院照顾姚凌，姚凌躺在病床上不说话，向菲口干舌燥安慰了半天，没什么用，就开始微信轰炸林蓬蓬。

语言激烈，从姚凌的哥哥父母，一直辱骂到她祖上十多辈。

末了，她问林蓬蓬，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等姚凌好了，她还要回到那个家里去？

林蓬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没什么办法。

正烦躁着，景渠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蓬蓬伸手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景渠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蓬蓬，有空吗？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姚冰。”

林蓬蓬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一下，好一会才开口：“你的消息挺灵的。”

景渠声音带着笑，语气揶揄：“说不出口吧？”

“什么？”

“楼清回来已经六个小时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你没告诉他。”景渠顿了顿，说，“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林蓬蓬沉默。

景渠又说：“行，那等你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林蓬蓬将手机放回桌面上，拿起油性笔，继续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夜里九点，林蓬蓬离开了书房，又去楼清的卧室看了一眼。

屋子内黑黢黢的，楼清一直在睡觉。

林蓬蓬迈步进去，伸手拉开了床头灯，低头看着楼清。

楼清睡得很熟，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样子十分疲乏，想必在山里拍摄的时候，吃了不少苦。

林蓬蓬在床边蹲下，伸手摸了下楼清的脸。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了。

楼清睁开眼睛，视线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四目相对，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你不高兴了。”楼清眨了下眼睛，眸子里的雾色一点点褪去，“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林蓬蓬撑出个笑容来：“高兴。”

楼清坐起身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身上穿的深色家居服。

“坐。”楼清拍了拍身边的床。

林蓬蓬站起身，在床边坐下了。

无精打采的。

楼清打量着林蓬蓬的侧脸，眉头皱了起来：“你把床都坐塌进去了。”

“啊？”林蓬蓬一脸诧异地看着楼清。

“你身上，压了好重的担子。”楼清伸手掐了下林蓬蓬的脸，“我的床要禁不住了。”

林蓬蓬扁了下嘴：“……”

“出什么事了？”楼清问。

林蓬蓬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楼清见林蓬蓬不想说，也不问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

林蓬蓬整理了下表情，笑着看向楼清：“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见你啊。”

床头灯是暖黄色的，撒在楼清的身上，因为刚睡醒而显得又几分凌乱的碎发下，是清旷不染纤尘的一双眼睛。

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蓬蓬。

林蓬蓬呼吸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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