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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礼物盒子
#92
林蓬蓬将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换了拖鞋, 在一楼闲晃, 各处转了一圈, 还推开后门看了眼后院。
一切如旧, 半年时间, 没给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她逛完了一楼，抬脚往楼上走。
一间间门打开，又一间间合上，最后推门进了自己住过的那间屋子。
楼清一直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林蓬蓬, 见林蓬蓬迈步进了屋子，他便跟了过来。
林蓬蓬站在屋角, 低头看着地毯上多出来的一只玫瑰永生花大熊，伸手戳了两下。
熊有半人高，直接被放在了地上，熊的身边还零乱堆叠着许多礼物盒子。
林蓬蓬直接坐在地毯上，开始拆盒子。
楼清站在门口看着, 没说话。
林蓬蓬打开第一个盒子, 里面装的是条细细的锁骨链, 浅金色, 挂着个湖绿色的小巧宝石坠子。
林蓬蓬放下项链，又打开第二个盒子。这盒子里装的是一支钢笔，不是秀气的类型，笔身短短肥肥的，钢笔的胖肚子握在手里感觉敦实的很。
林蓬蓬上手比划了一下, 有点喜欢这个钢笔的手感。
她扭头看向门口的楼清：“这里这么多盒子，你把小熊当成圣诞树了吗？”
楼清笑了一下，没答话。
林蓬蓬又问：“那这些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吗？”
“不是。”楼清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都是这半年随手买的，跟圣诞节没什么关系。”
顿了顿，楼清又说：“一个圣诞节，也不用送这么多吧。”
林蓬蓬又回头拿起一个盒子，晃了晃，又要拆。
“别拆了。”楼清迈步走进来，弯腰看着林蓬蓬，“以后慢慢拆。”
林蓬蓬拆盒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将盒子放回地上，抬头看着楼清：“哪儿有什么以后。”
楼清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他伸手拉起林蓬蓬：“有以后。”
林蓬蓬被楼清拽着往外走：“干嘛去？”
“你一身的酒味，还带着寒气，去洗个澡。”
十五分钟后，林蓬蓬从浴室出来，趿拉着拖鞋往一楼走。
楼清递给林蓬蓬煮了杯红枣枸杞水，让林蓬蓬坐在沙发上喝，他拿了吹风机，坐在林蓬蓬身边，侧着身子给她吹头发。
林蓬蓬身上的寒气消下去不少，一杯红枣枸杞水喝完，她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侧头瞥了楼清一眼。
楼清十分认真地摆弄着林蓬蓬的头发，用吹风机一缕一缕的吹。
林蓬蓬挪了下身子。
楼清眼瞧着手里的头发倏然抽离，愣了一下。
下一秒，林蓬蓬身子一歪，头枕在了楼清膝上。
楼清垂着视线看她，短暂的沉默后，他伸手揉了揉林蓬蓬的头发，然后继续帮她吹头发。
乌黑的发被向上撩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林蓬蓬的头发又厚又密，楼清吹了好一会，林蓬蓬就躺在楼清腿上，百无聊赖的，开始玩起了手机。
她先上校内论坛逛了一圈，又回到微信上，给各个学长学姐的圣诞节朋友圈点赞，又去任课老师的朋友圈下面发信息挨个祝福了一遍。
见到有老师在晒自己的孩子，林蓬蓬在底下开始夸：“宝宝好可爱啊。”
“你平时都这么拍老师马屁的？”
林蓬蓬转了下头，发现楼清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
“专心吹头发。”
楼清：“……”
林蓬蓬转回头，继续给各个人点赞，嘴里还跟楼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在不是努力学习就能让老师喜欢的高中了，你得参加各个老师组织的各种活动，使劲儿刷存在感。我的年级论文需要采访个设计师，还要等导师给我介绍呢。”
“哪方面的设计师？”楼清问。
“桥梁。”
“是谁？我看看我认识不认识。”
林蓬蓬发评论的手停了一下，又转头看楼清：“不用你管。”
楼清：“……”
半年的时光，林蓬蓬似乎变了不少。
她有时会软的人畜无害，有时又会又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一身的刺儿。
楼清一边给林蓬蓬吹头发，一边说：“你知道柳生吧，我的老师，也是带我出道的恩人。”
林蓬蓬：“嗯。”
“柳生有个师弟，才华能力半点不比柳生差，可那人心高气傲，脾气又烂，他拍的电影总是一路坎坷，不是禁播、就是扑街，年纪不小了，生活依旧窘迫。早些年他的作品还能去国外的电影节上拿上一两个小众的奖项，现在市场经济横行，他那些东西，没人捧着，半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林蓬蓬：“……你什么意思？”
“柳老师说，他师弟是自己误了自己，他师弟明明能站在别人肩膀上往上走，偏偏要把自己放在泥里，跌跌撞撞往上爬，爬还爬不动。”
林蓬蓬瞪了楼清一眼。
“人是社会性动物，关系和人脉都是资源。”
林蓬蓬：“我知道。”
楼清：“世人都羡慕白手起家的人，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可能活得像景渠那样的人，有几个？”
林蓬蓬愣了，楼清突然提起景渠的名字，林蓬蓬十分意外。
“人这一生，起点越低，天花板就会越低，你忙忙碌碌，到死了，成就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刚起步的年轻人。人类的进步，就是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你看那些科研的工作者，就会看得更明白。”
顿了顿，楼清又说：“心气太高了，会早夭的。”
林蓬蓬低头，咬了楼清一口。
楼清疼地倒吸一口冷气，却也没动。
等林蓬蓬咬完了，楼清问她：
“生气了？”
林蓬蓬直起身，看着楼清：“我导师很厉害的。”
楼清点头：“常山大学的老师，自然不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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