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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 那孩童便在门缝间,愣愣地朝里望,一动不动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明苏一怔, 神色微变。郑宓半倚在她怀中,察觉了, 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瞧去。
“申儿。”郑宓惊道, 忙自明苏怀中坐起,站起身来, 一面理了理衣襟, 一面朝着明申走去。
明申回过神来, 见太后朝他过去, 小嘴抿了一下, 身子下意识地朝后, 却忍着没有后退, 只在面上带出几分怯意来。
明苏随着郑宓走了过来, 到了殿门边四下望了一圈,见殿门外空空如也, 并无宫人,方松了口气。
郑宓摸了摸明申的脑袋:“申儿何时来的?”
明申怯怯地望着明苏, 闻太后问话,方转回目光,嫩声嫩气地回道:“儿臣到此不久。”
答完了话,他方才想起了行礼, 抬起小手,做了个颇为标准的揖:“儿臣见过母后。”又转向明苏:“臣弟见过陛下。”
明苏并不叫起,寒声道:“你近旁侍候的宫人呢?”
明申身子尚弯着,听陛下语气不好,兼之本就惧她,不由便怕了,欲答话,也磕磕绊绊地说不明白,他抬头一看,见陛下神色越发冷下来,不由更怕更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气道:“臣弟、臣弟……”
说了好一会儿,都未说出所以然来。
明苏蹙了下眉,不再等他,扬声道:“来人。”
无人应答。
明苏的神色越发地沉了下来。明申见者,畏惧不已,本能地望向郑宓,朝她身边靠去。郑宓知吓到明申了,可她更知明苏为何如此动怒。
她二人之事乃是秘事,不可为人知晓,故而每每她们私下相处,必会遣退宫人,外头则由心腹远远守着,任凭是谁,都不可靠近偷听。
可今日,明申竟无阻无碍地入了殿门,叫他撞破了她们相处。
郑宓抬手覆在明申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以作安慰,却没有出声。
“来人!”明苏抬高了声。
仍无人应答。
直喊到了第三声,玄过方自庭院外奔来,一看到明申在场,当即便明白了,忙跪下了请罪:“小的失职,求陛下降罪!”
明苏低头觑着他,问:“去了何处?”
光是听着这声音,都知龙心盛怒,玄过伏在地上:“是宫内彻查不顺,内司监不敢擅专,要小的拿个主意,因就在近旁,娘娘与陛下所在处,又一向无人敢近,小的便去了,底下三两个跑腿的因宫中动静大了些,惊到了淑太妃,太妃遣了人来问,小的便遣了一个去回话了,还有……”
是事赶事,凑巧了,才使得殿外无人守。玄过是自小侍奉圣上的,亲近些,也大胆些,自少不得为自己辩解,他说到一半,忽觉不对,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当即哆哆嗦嗦地住了口。
明苏未与他多废话,道:“罚俸一年,自去领三十脊杖。”
玄过松了口气,罚了便好了,只是想到三十脊杖,还未领,身上便已觉得疼了。他纳头拜了两拜:“谢陛下。”
到底了解圣意,拜过之后,玄过也不敢起身,只抬起了头,望向明申,恭敬问道:“明申殿下近身侍奉多宫人哪里去了?”
明申一听,忙仰头看郑宓,容色惨淡恐惧。郑宓便道:“将他们寻来问问,将皇子舍下去了何处躲懒。”
明申面露急色,欲言,看了看明苏,又止。
玄过领了命退下了。
殿外便只剩了三人。郑宓道:“打了他三十脊杖,需养半月伤,你身旁便少了侍奉了。”
明苏一听,弯了弯眼眸,正想贫一句,不如娘娘来御前侍奉几日,却瞥见了明申还在。她顿觉扫兴,顷刻敛了容色,冷淡道:“朕身边还离不得他了?”
一句话说得很是冷酷,吓得明申一颤。
郑宓却是见着她那转瞬即逝的笑意了,只是明申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多时,玄过便带着几人,押着九殿下近旁侍奉的那几名宫人来了。几人被按在地上,面如土色,身子抖得筛糠一般,连声地请罪求饶,胆小的那一个,还哭了出来,不住地朝着明申望去。
场面顿时凄风苦雨起来。
明申本就惶恐,又见朝夕相处的宫人因他的缘故这般凄惨,更是害怕,他抓住了太后的手腕,欲躲到太后身后去,可又不知为何,足下竟未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场景。
连玄过都得了重罚,这几人是断逃不了严惩的。郑宓恐吓着了明申,正欲避退,便闻明苏道:“此处有朕,娘娘不必陪着耗着,且入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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