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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几年过去, 当初蹒跚学步的孩童也长成了人中龙凤,纪趙初见风姿,早早的就跟在纪焕身边学习帝王之术, 慢慢的开始接过他爹肩上的担子,独当一面, 甚至到了后来, 已成了纪焕不可缺失的左膀右臂。
相比之下,两位公主倒是过得自在潇洒许多, 被元成帝娇惯着要星星不是月亮的, 也只有陈鸾能狠下心惩罚管教她们。
就这样儿,纪焕十次有八次都要挺身而出充当个和事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般待遇,瞧得陈鸾哭笑不得。
两个小的里头,纪澄性子柔些,心思也细腻, 平素总爱捧着书在廊下一瞧就是一整日, 相貌不如妹妹纪清精致, 却自有一股子诗书雅气,因不喜热闹, 并不爱怎么见生人。
而纪清生来就是一副好皮囊,一刻也闲不下来,一条长鞭舞得虎虎生风,为人豪迈仗义, 时常女扮男装偷溜着出宫惹事,仗着她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却也是最叫陈鸾头疼的一个。
两姐妹一同出身,虽性子有些差异,感情却是好得不像话,日常同吃同睡,纪澄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多次为其顶罪一同受罚。
眼看着及笄礼过去,纪清这性子却是半分没收敛,在她再一次惹事后,陈鸾对着她们发了好一通火。
冬日,今年第一场雪飘落,陈鸾手里捧着汤婆子,气得心头不顺,抿了口茶润喉,实在无力,侧首对一旁站着的父子俩道:“都是你两平日里总纵着她胡闹,如今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身子不好,受不得气,纪焕瞧了瞧她酝酿着水雾的浅眸,顿时无条件倒戈,一边伸手抚着她的后背顺气,一边冷着脸肃着声对纪清道:“今日起到月末,抄书百遍送到养心殿,亲自给你母后过目。”
纪清认命地闭了闭眼,小声道:“儿臣知道了,母后别气,仔细身子。”
纪趙接到这最是古灵精怪的胞妹的求助暗示和父皇淡淡的一瞥,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轻咳一声说起了正事:“清清确实该收敛着些,再过五日,晋国的来使便要到京都了,同来的还有晋国皇太子和小公主,到时候别唐突了人家坏了我大燕的名声。”
“母后也是为此才心急,巴巴着警告你两句。”
陈鸾顺了气,颔首接话道:“晋太子和公主受你们姑姑吩咐前来祭拜先帝和太后,以尽孝道。小公主身子弱,格外多病,路上便不大见好,若是到了京都里,清清你还要胡来吓唬人家,瞧我不关你一年的禁闭。”
纪澄这时才从外边踱步进来,先是朝纪焕和陈鸾福了福身,再一瞥殿中情形,不免觉着头疼,也跟着柔声细语劝了几句。
到了夜里,纪焕给陈鸾揉捏肩膀。
男人经过岁月的打磨沉淀,年少时那种骨子里的锋利狠戾也慢慢变得温和,如今一身月白长袍,霁月风光,风骨昭昭,月光勾勒下,就连声音都染上清隽,他笑着问:“今日何苦动那样大的气?清清倒像极了那时的纪婵,虽行事鲁莽了些,但也不是那等好坏不分,随意欺辱他人的性子。”
陈鸾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这会倒是来了些精神,半眯着眼懒散开口:“你还记得前阵子婵儿写给我的信吗?”
“就是你当宝贝一样瞧了好久,一个字也不肯对我透露的那封?”纪焕觉着好笑,长臂穿过她腰间,将无精打采的人儿拉到自个腿上坐着,把玩着她没骨头一样的手掌。
“婵儿说,想叫她长子娶咱们女儿为妻,也好亲上加亲,清清和澄儿她是见过的,任哪一个都没有话说。”陈鸾眼眸微亮,“若是她们中哪个真与袁缚看对了眼,嫁到晋国去,以婵儿的性子,必不会叫她们受半分的苦才是。我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左右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
这话才一说完,纪焕就不赞同地皱眉反驳,“朕的掌上明珠,若在大燕择一驸马,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朕给顶着,就是朕将来不在了,也有她们兄长纵着,将天捅个骷髅都没什么不可,怎的非要去别国仰仗他人鼻息?”
“谁知道袁远那厮会如何为难磋磨朕的女儿?”
陈鸾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绯红的唇微勾,“这满朝文武,世家子弟,哪个是能入你眼的?”
照他和纪趙那般的挑剔法,这世间男人没一个配得上纪澄和纪清,说不得就真得养在宫里成老姑娘。
五日之后,袁缚与袁颐准时到了大燕京都,陈鸾这么多年来却是头一回见,两人才被请到宫里,她就携纪趙和纪清去了正殿相见。
袁缚生得仪表堂堂,笑起来叫人如沐春风,生不出半分脾气来,而袁颐则瘦弱些,与纪婵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陈鸾瞧着,心中又是感慨又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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