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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发怒了，那语气是沈园从未见过的严重；沈园吓得甚至腿脚开始发抖，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莽见此，顿了顿，又放缓语气继续道，“于工，你伤的是我朝廷忠臣，按照法规律例，你自当行以棍刑，乱棍打死。于私，他是朕的长孙，你伤他一次，那便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沈园流浪时见过刑场上被乱棍打死的罪犯，那一棍一棍的打下去，棍子混着泥烂的肉沫与臭腥的血液高高溅起，溅得人身上脸上血肉模糊，那脊椎更是直接打断，暗黄色的脊髓溅到地上，肋骨更是穿破进脏器里，那心肝脾肺肾都被人打得稀巴烂，把人疼得死了又活，在地上恨不得嚎着嗓子翻滚两圈，求行刑的大爷赐个痛快。沈园自目睹那行刑以后，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才缓了过来；如今一听到王莽要赐他棍刑，便直接吓得他“咚咚”磕头背上冷汗直流。

“求皇上饶命，求皇上开恩啊！罪民知罪了，求皇上开恩！”说话间，沈园又听见塌上那出传来嘤咛声，知道予玉已醒，又跪地磕头央求道：“予……功崇公饶命，罪民知罪了，求功崇公法外开恩啊！”

沈园一直便把予玉当做玩伴，可在这一刻，因为求生欲，他更是顾不上与予玉的间隙，开口求救，企图予玉能救自己一把。

予玉听见了沈园的求救，他起身想要为沈园求情，可是在挣扎着起来时看见床边那陌生的爷爷时，他有一瞬间僵住，涌到喉头的话被哽咽住，说不出来了。

那一瞬间，予玉甚至诡异的涌起了一个想法：若是不为沈园求情，让他就此死去，会怎么样？

若是这样，那沈恒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没有第三者出来分走沈恒的关心，他将拥有一个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沈恒。

欲望就像一颗毒瘤，只要给予它一点生长的土壤，它便会迅速侵略占领，把你的心攥得一寸都不剩。怀了这样心思的予玉几乎不用一秒钟便被欲望说服，对着那张陌生但威严的脸，尊敬的低下了头，开口：

“皇上万岁。”

除此一句，再无多言其他。

那一瞬间，沈园的身体瞬间变冰凉了，血液像是被人冲头到脚的冻住，耳边再也听不到心脏的碰碰声，脑子里回响着的，只有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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