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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挥手道，“你但说无妨。”

“是。”王匡的头磕了磕地，才又微微抬起，低头道，“儿臣以为，天下大乱皆有预兆，如今我国内忧外患，上天定有所预指，只是我等凡人愚昧，无法参透天象。所以父皇为何不建祭坛，请天师施法，占卜天象？”

王莽眼睛一亮，语气中透出了一丝遮不住的欣喜，“此言不错。”

予玉坐在王匡的下座，他一听王匡这法子，便皱紧了额头，莽撞地打断了王莽的发言，起身朝王莽请礼进谏。

“皇上，此法万万不可！”予玉急忙道，“设坛作法须要九位天师一同作法，历时三天三夜，且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本就劳财伤命，如今我国已内忧外患，还请皇上将国力都用在刀刃上！”

王莽听到予玉这话，原本好不容易舒展开的脸就马上又变得非常难看。自魏晋以来，谶纬神学一向都是主流学说，凡是有国家大事，诸如皇帝即位等，皆要设坛作法占卜凶吉，卜问天象。更何况王莽这皇位是怎么从刘姓一族的手上抢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不正是王莽四处伪造天象，所以才能让汉平帝心甘情愿的从龙椅上让位吗？在王匡提出要设坛作法时，几乎在所有人心里都已经认同了这提议，可就在此时，予玉突然跳出来反对占卜，众大臣心里此时都几乎咯噔一下，心里升起两个字：

予玉凉凉。

哦，不好意思，是四个字。

就在众大臣以为王莽会发怒狠狠批评一番予玉时，出乎意料的竟然是，王莽只是臭着脸将视线从予玉身上收回，缓缓开口道：

“占星问天自古已有，功嵩公莫要再提。就按功建公【注②】说得去办吧，召集九位天师作法三天，举国上下鼎力支持，各位可有异议？”

底下的大臣诧异的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对这故事的发展有些所料不及。大家集体愣了好几秒，大司徒才出来作揖躬身道，“臣等无异。”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之后朝上又有人向皇上禀报了目前瘟疫和洪水的情况，具体死了多少人，失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粮仓已经开仓赈灾，官府都做了些什么事，有多少地方已经暂时控制住了疫情。予玉在一边听着，越听越觉得心惊。

外面的情况似乎比自己目前预料得还要严重，予玉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外面到底是如何一个混乱。他紧紧皱着眉头，少年模样头一回尝得了愁这一字，心事重重的，竟对外界发生的事都恍惚了起来。

迷迷糊糊下了朝，迷迷糊糊的跟随众臣退殿，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直到看到守在殿外的沈恒时，脑袋才稍微回过神来。

“你来了？”

身穿玄色长袍的沈恒一动不动的站着，三千发丝只绾一半，剩下的一半随着微风拂过，便肆意的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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