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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七月底,苏州市府家属区
屋外,夏日炎炎!
这般炎炎夏日,去哪都是汗水淋漓!葛家,唯有葛思峰房间的天花板上安装了一个旧式淡绿色吊扇,这个时代只有这个风最大,效果最好。这也算是一种特供产品!反正,一般人家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只用那种淡黄色‘蒲扇’摇啊摇的。
当然,特权阶级例外,还是有人可以享受到冰盆带来的丝丝凉意。
这个嘛,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一般人家过三伏天,少不了一把蒲扇。吃过晚饭,无论大人小孩都齐刷刷的搬着凳子到树底下乘凉,大人们都边摇着蒲扇边闲话家常,时不时地在身上、腿上“噼啪”地驱赶蚊子。小孩则嬉戏打闹,在弄堂里追来追去,似乎也不觉得热。一把扇子加上弄堂风,一个夏天就过去了。
葛家有个吊扇,这还是前年夏天葛爸爸在单位发吊扇票时幸运抽到的(还是比较少,没有人人有份),次日葛爸爸就花了一百五十五块钱买了吊扇。当时葛爸爸大部分时间都与儿子歇在一起,毫无疑问就安装到了葛思峰的房间里。
装在儿子的房里,程珍珍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有当时的葛思岚阴阳怪气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让程珍珍听到了,还会招来一顿数落。
说起来,程珍珍还真是宠这个儿子,在老家时,夏日里,太阳公公一下山,小脚的程珍珍就让家里的老仆提水洗地浇水,指望能给大地降降温,又指使着小小的葛思岚洗净家中的竹椅、竹榻、凳子等等,晚上有时睡屋外,有时直接睡地上,程珍珍总是让儿子躺在擦冰凉的竹榻上,自己用摇扇一直给儿子扇着风,哄着他入眠,半夜儿子一热醒,她立刻转醒,接着给儿子扇风。
可,就算是如此,葛思峰的后背还是长了红红小小地痱子,小小的葛思峰不懂事,总是背着母亲挠痒,不小心抓破了皮,就刺刺痛痛的直哭。
如今,葛思峰的房间是这套三居室中朝向最好,采光最佳,房间也最大,后门开出去,便是有个围墙的小院子,围墙大概一人高,程珍珍来了后,便成了小小菜园子,葛思峰要求在小院子里种上了一棵葡萄树,程珍珍还真给他种上了,如今正是吃葡萄的好时节,可惜这一棵葡萄的品种一般般,是棵青皮的葡萄树,还带着酸味儿。
这天是个工作日!葛爸爸一大早就起床去市府上班了,中午一般要回来吃饭。单位食堂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
快中午时,葛思岚才从房间开房走出来,她大部分时间躲在空间里,躺在小树屋里看书,哦,她前世在空间建了几个小小的树屋,空间里的果树已长大,不过好在空间里的果树长到一定的程度就不长粗只结果。葛思岚出房间时,随手取了点白面出来,到了灶间,慢腾腾将玉米面、白面(空间摸出来的)加水混合后,放入适量酵母,依次加入糖、鸡蛋,使劲地搅拌,直到均匀。中午,她要做玉米饼子吃。
这时,葛思峰也从房间出来,打了声招呼,开始忙活着给煤球炉生火,这是一件挺细致的活儿,葛思岚不爱干,每每指驶弟弟干,给他一点点吃的,葛思峰就乐滋滋的干了。
葛思峰三下两下生好了煤球炉,放上干净的平底锅,锅烧热后,又放了点底油,伸长脖子看了看姐姐手上正在忙活的面儿,随口问了声:“姐姐,你拌好了吗?”依旧是鸭子打雷的变声期,变声期一般为半年至一年。
“好啦。”
“那我去院子里摘个八棱瓜,可以放汤喝。”姐姐的玉米饼煎得特别好吃。他吃出白面的味儿,问过姐姐,姐姐让他别问,有得吃就行。
“行,别晒着了,大中午的容易中暑。”
“嗯。”至从一个月前,他的声音开始变化,他开始不爱说话,能不说就不说。葛思峰端了个四方凳,穿过自己的房间,到了后院,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十分机灵的寻找比较成熟的八棱瓜。
这八棱瓜还是姐姐给他寻来的两株小苗苗,他亲自选了块土,亲手种下,每日浇水,瞧着它慢慢成长,之后经常爸爸一起给它引蔓、绑蔓,除此之外还经常给加肥水,阿姐给他的书上写着:八棱瓜较耐肥水,只有肥水充足时,花、果发育才正常而大,坐果好。
灶间的葛思岚在平底锅里又加了一些油,先加入搅拌好的面糊,等到面糊开始冒小包后,开始翻面,煎至两面金黄,就可以夹出锅,装入搪瓷盆。
葛爸爸已工作了一个上午,而葛思峰的饭量不小,葛思岚煎好了整整五锅玉米小饼子(一两口就吃完),才便搪瓷盆里的面糊搞完,大概估计有三十来个。
一切搞定,葛思岚端着一搪瓷盘黄澄澄玉米小饼子进了有吊扇的房间,正与已摘下两个八棱瓜的葛思峰遇上,少年夸张的一吸气,高兴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赞道:“姐,香!”
“快去快去,做好鸡蛋棱瓜汤。爸爸快下班了。”葛思岚笑骂道。葛思峰是个可爱的弟弟,聪明有思想,又爱动手。灶间的活儿一下子就学会了,洗碗扫地也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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