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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少会这样在人前发呆的时候,斯羽有些发怵,也知道此刻不应该开口唤醒他。主子那样杀伐果决的一个人,总是在太子妃娘娘的事情上,会变得犹豫不决,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斯羽不懂情爱,却觉着情爱一事可真是变幻莫测,主子同娘娘分明如今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但是为何主子有的时候又会露出些难过的神情呢?他想不明白,却希望此刻这宁静能够长一些,让主子能够想清楚心中所想之事。可天不由人,屋中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外头传来敲门声,将谢景瑜从静谧中给拉了回来。
“进。”他淡然的开口。
屋外并不是别人,而是黄大监。他是圣人身边的老人了,又是这宫里头唯一能穿上紫色内侍宫服的太监,平日里,圣人甚少会让他跑腿办些普通的差事。他能亲自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圣人出了状况。
他皱着眉免过黄大监的行礼,“您怎么会过来?”
黄大监脸上挂着笑,却是极其欢喜的模样,“方才,刘院正前往御书房报了太子妃怀了身子之事,圣人一时高兴,特意嘱咐奴才前来将此物交给殿下您。”
说话间,黄大监将手上的紫檀木小盒子拿出来,“这是从前孝昭皇后怀大皇子时,圣人亲手刻的一枚虎符。”
谢景瑜看过去,那枚虎符通身雪白,一点儿瑕疵都不见,玉质更是上乘,温润间透露着些光芒。
黄大监叹了口气,这枚虎符自大皇子早夭后,就被圣人收了起来,怕睹物思人,更是这些年再也没拿出来过,一直放在盒子中,又锁在大柜子里头,不见天日多年。
谢景瑜自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枚虎符,却知他父皇对他那位早夭的大哥有多疼爱。当年,圣人无论前朝有多忙,只要是空暇时间,他都会在母后宫中,同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儿子待在一处。时人兴抱孙不抱子,子要继承家业,自该严加管教,孙子却还有大把的时间才会继承祖业,就该多疼爱些。
圣人却不然,驳回了那么多上奏请他对大皇子严厉些的折子,对大皇子疼爱非常。直到大皇子夭折了,孝昭皇后自是痛苦不已,圣人要劝慰发妻,强压下了心中痛失爱子的悲痛。却在人背后,如何悲戚,这些,旁人都不知道。
“圣人口谕,此虎符可调动宫中御林军。”黄大监继续说道。
斯羽眉眼间都是激动,还带着不敢相信。等等,这枚虎符能调动宫中御林军,可是太子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才一个月大,怎么圣人就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提前给了。
那还是个不知道性别的胎儿,圣人也太过重视,怪不得会让黄大监送来。
“圣人还说,当下殿下或者太子妃娘娘替小殿下收着便是,等小殿下年纪大些,再给他也无妨。”黄大监笑容又真诚了几分,圣人这一回是真心笑开怀了,哪怕太子妃腹中的胎儿连性别都不知,也嫌召太子前去慢了些,干脆让他将此物送来还快些,以显示对太子妃这一胎的重视。
“殿下,您不知道,圣人听着这消息,病气都少了几分。娘娘这一胎果真是带着福气而来。”
黄大监毫不犹豫地给陈青瓷带着高帽。
谢景瑜亲自送黄大监到门口,这才走回书桌,将那枚虎符拿在手上摩挲着。
斯羽颇有些忧心,自家主子倒还没有圣人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显得重视,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小心的观察着,主子同大臣们讨论朝事的时候依旧果断决然,他偏偏却看出了几分的心不在焉。
今日不知为何前朝事情那般多,一桩一桩的接着来。等他们从紫宸殿走回东宫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主子不急不慢地走着,半点儿都没有下午得了娘娘晕倒的消息的紧迫感。
斯羽跟在他身后忐忑极了,却也不敢开口再问。只要一路跟着他,像是散步一样走回了东宫。
正房里头已经点上了宫灯,从窗户里头出透露出了温润的烛光,他一路跟着自家主子走到门口,两旁打帘子的宫女掀开帘子等着他们走进去。
谢景瑜却站定了,一动不动。
“主子?”斯羽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主子莫不是太过欢喜所以魔怔了?他被自个儿吓了一跳,却见自家主子还是没有动。
两旁宫人都有些忐忑,殿下同娘娘可不一样,娘娘人又漂亮又温柔,十分好说话,便是她们不能进屋伺候的宫女们,都能得几句娘娘的夸赞。
而殿下却不一样了,殿下就仿佛心中,眼中都只有娘娘一人,旁人在他眼中,可能就同屋中角落摆着的大花瓶一样,只是个死物摆件一样。
兴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却不见人走进来,屋子里头也有了响动。
温温柔柔的问询声从里头传来,还伴随着脚步声。
“殿下?”
说话间,陈青瓷就走到了门口,同谢景瑜二人隔着一道门帘相望。
谢景瑜心口一紧,却还是有些不真实的错觉感,直到他眼中那道鲜活的,让他整个人都终于有了活在当下的身影,轻轻走到他跟前,牵起了他的手。
“怎么站到门口不进屋子?”陈青瓷抬起头看,茫然无措的盯着谢景瑜瞧。方才她就听见了响动,但她还有些不舒服便懒懒的靠在床头等着谢景瑜进来。
结果等了片刻,外头像是又没了动静一般,她有些好奇,起身往外头走,瞧见的便是殿下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的场景。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谢景瑜皱着眉头,反手将小姑娘的手握进了掌中,又往屋中走。兴许是起头的步子大了些,走了一步他又停了下来,生怕他力气过大,会将身旁的小人儿给拉倒。
他的脚步缓了下来,将小姑娘轻轻地牵到罗汉床坐好,方才坐在她左侧看着她。
陈青瓷捂嘴一笑,“殿下,你怎么了?”
谢景瑜看了看她的脸后,又才低头看向他的小姑娘依旧平坦,盈盈一握的腰腹间。
陈青瓷笑着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附在她的肚子上,自个儿却也是用着十分惊奇的语气,“殿下,这儿有个小宝宝呢。”
她从昏睡中醒来后,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想着陈青月同她讲的那番话,想的脑子里头乱作一团毛线如何都解不开。
剩下的时间却全都用来看着她自个儿还什么都瞧不出来的肚子。生命是多么神奇呀,不知不觉就会在母亲的身体中种下一颗种子,然后生根发芽,最后孕育出一个孩子来。
便是琉璃,也是坐在一旁,一直神色紧张的看着她的肚子瞧,还不准她下床,生怕她出半点意外。屋子里头其他人就更紧张了,做事也都轻手轻脚,怕扰了她。
谢景瑜触碰到了那一片柔软又带着温度的衣襟,说来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摸到,这一刻,他却觉着他的手掌仿佛触碰到了另外一只小手。
下午他守了小姑娘那么些时间,都不曾,或许是不敢将手放上去。总觉得,那个地方不能碰,碰了小姑娘同腹中的胎儿都会消失一般。
“我方才还看了一本书,上头写着,宝宝现在不过只有一点儿大,嗯,可能只有咱们小拇指这样大,要四个月后,才会慢慢长大呢。”
她将自己的手附在谢景瑜的手上,她的手五指纤细,很小也很柔软。此刻却带着一股温柔的力量,将她同谢景瑜还有腹中的胎儿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们二人就那样静静地感受着那一个小小的生命直到夜深。他们是一家人呀,从前只有他们二人,这一天开始,却多了一个小生命,往后或许还会有更多。
“慢些。”谢景瑜看着自家小姑娘要伸手拿桌上的茶杯,皱着眉头上前将茶杯取下,倒了水放在她手中。
陈青瓷要做什么,只要稍有动作,他都提前将事情给做了,直到两个人收拾完后躺在了床上。
谢景瑜僵着半边身子,只将人轻轻搂在怀中,半分其他举动都没有。如今这张床上躺着的是三个人,他做什么都觉着会伤害他的小姑娘,还有他们的孩子。
陈青瓷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能舒服些。她叹了一口气
“殿下,我从前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个孩子。”
“我下午的时候,知道此事有些害怕。”
谢景瑜听见此话,低头看着她,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发间,低声道:“为什么?”
“我怕我不能好好的陪这个孩子长大。”小姑娘皱着眉头声音压得很低,她眼角泛起了红,要哭出来却拼命的忍住了,生怕身旁之人会瞧出来什么。
“不会的,我和你都会陪着他长大,直到他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我们也有了小孙子。”
“年年,这个世上能把我和你分开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命运。”
“我不信命,年年。”
“到那个时候,咱们俩都成了老太太、老头子了,殿下。”小姑娘轻笑道,将那股悲伤和内疚压在了她的心中,假装没有听到他后头那句话,故作语气轻松道:“殿下,咱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呀。”
“便是不取大名,先取个小名儿好不好?”
谢景瑜也故作不知她的情绪低落,随着她的话茬道:“你想叫他什么?”
“没想好。”小姑娘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
“不急,慢慢想,离他出世还有九个月,我们慢慢想,总能想到一个好的。”
“嗯。”小姑娘点点头,“殿下,我困了,你抱着我睡吧。”她的手指状似无意揉了揉眼睛,将自个儿埋在了男人的怀中,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自她怀了孩子,东宫里头人人都像是要上战场一般,整日里围着她转,她手上那些棘手的差事也都被谢景瑜揽了去,平日里她只管着一些小事,费不了多少神,谢景瑜也不准她多看账本,深怕她伤了眼睛。
有一日,斯羽甚至看见自己主子拿着一本杂书看,他没仔细瞧,只一眼见上头写着如何给孕妇按摩,他惊了一刻,却又觉着理所当然,殿下那般看重娘娘,自然事事都想要亲自动手做。他偷偷八卦,若是主子能生孩子,肯定会亲自生个孩子,免得娘娘受这怀胎十月的苦。
“娘娘,太太来信了。”琉璃匆匆走进屋中,将信纸小心抽出来放在自家姑娘手中,又将蜡烛靠的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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