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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冤家
“父母真的, 都爱自己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到最后闵恪也没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只是想了很久, 然后侧着翻过身，正对着明钰, 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像是抚摸孩子的头顶一般,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石头砸到脚了，你问石头痛不痛, 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得去问问脚。”
明钰没说话，在黑暗中发出一声闷闷的轻“嗯”，然后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了。
闵恪的意思她其实听懂了, 无非是让她去亲口问问父亲, 这么些年的忽视冷漠是为了什么，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她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质问，当时没能说出口，如今又怎么会轻易说出来。
“别想了。”闵恪摸了摸她的眼睛，没有感觉到湿热似乎才松了口气。
明钰知道闵恪是担心她又自己偷偷哭泣，才总是趁人不备摸她眼睛，慢慢放下心中的思虑，她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从那天之后闵恪回府时间就开始提早了，距离她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 明钰不想自己的事让他分心，耽误公事，怕他为了挤出陪自己的时间积压公务, 就跟他提了一嘴这件事。
闵恪听后笑了笑，颇为悠闲地站在书案旁练字，头也没抬地道：“你不用担心，明玦回到暗影卫了，有了他，那边的事我不用操心，一下子也清闲许多。”
“大哥回去了？”明钰有些惊疑，听着声音似乎还很失望，闵恪就停了停笔看着她。
“他想躲清闲圣上也不让，我只是暂管，大事上没有你大哥不行。”
明钰本来想的是宜佳公主的事，本来以为趁着这个机会两个人兴许就能展开一段姻缘呢，现在被闵恪转移了话题，心思一下就飘到别处去。
她走到闵恪身边，带了些难掩的喜悦：“我大哥这么厉害呢吗？听起来那个暗影卫仿佛没有大哥不行的样子。”
闵恪这次放下笔，表情有些古怪，起码明钰没看到过他这种微微挑眉，有些难以启齿的神情。
“你似乎一听到明玦的事就很感兴趣，不论之前说什么视线都能马上集中到他身上。”
明钰看着闵恪半晌，突然动了动鼻子，前倾身子贴着闵恪前胸嗅了嗅。
然后抬头，带着笑意道：“谨祗，你连大哥的醋都吃吗？”
闵恪身形一动，赶快挪开了眼，回身拿起笔，点墨书写，笔锋极速，破坏了整张纸的美感。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道。
明钰难得看到闵恪也有这么难为情的时候，心中觉得新奇，脸上的笑意却慢慢隐去，她凑过去看闵恪写字，突然低声说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妥，要了解大哥，还要通过问你才能知道，毕竟我是他妹妹呢。”
笔尖在纸上停顿，黑墨慢慢晕开，变成一朵硕大的幽莲，这张纸彻底废了，闵恪把毛笔放回笔架上，擦了擦手。
“你不写了？”明钰抬头。
闵恪点了点下巴，拉着明钰坐到榻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迟疑，“暗影卫建营时是秘密，圣上登基第三年才开始慢慢露出面目，你大哥瞒着家里人也是情非得已，加上你还小，更不可能跟你说那么多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但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明钰有些哭笑不得，攒着眉头看着他，调侃道：“这么快就为大哥说好话了？方才你还吃醋来着。”
闵恪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明钰收起玩笑的神色，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怪过大哥。他只要回府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在外面一看到新奇的玩意就买回来送给我的习惯一直也没变，我知道他有多在意我。”
“既如此，你想知道他的什么？”闵恪也放松了神态，身体向后靠了靠。
“圣上怎么会这么信赖大哥？”明钰对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年少之时，大哥那时候在燕京世家贵子里都算出了名的，他认纨绔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然父亲也不会动不动就请家法伺候了。
“说起来，这还跟你有点关系。”闵恪笑了笑。
“跟我有关系？”明钰提高声音，满是疑问，却看到闵恪嘴角高深莫测的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源头是那几个人贩子。”
“嗯。”明钰点点头。
“那次之后，燕京中有一名叫‘燕春楼’的妓馆关门了，就是拜你大哥所赐。为了给你出头，他不仅在里面大闹一场，还杀了燕春楼的主人，那至今还是京城的一个悬案，你大哥逃跑的时候不小心闯到了我跟圣上谈事的屋子。”
明钰眼睛睁得圆圆的，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震惊好，可心里却有一阵暖意流过。
“大哥是为我？”明钰没想到在背后温明玦为她做了那么多，而且从没跟自己提起过。
闵恪点点头：“当时为了救你大哥躲过这场风波，圣上就将他藏了起来，放到了刚刚组建的暗影卫里。你大哥似乎很适合在那种环境下生存，没多久就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还多次从刺杀中救下圣上的性命。”
“圣上遇到过很多刺杀吗？”明钰眨了眨眼睛，在她印象中，燕京除了那几次惊天动地的大事，平时一直是很和平的，
闵恪转过头看着烛火，侧脸被彤彤的火光映照地有些虚幻，他轻轻道：“圣上母族势微，又很晚才被封太子，背后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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