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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岁岁
秋狩谋逆案最终有了结果, 卫湛是筹划整个案子的主谋, 被萧桢下旨判了满门抄斩。
与魏王的关联因为证据不足,三司从头至尾连提都没提, 一方面三司里也有魏王的人,另一方面, 萧桢也知道,光靠卫湛一人的证词是不足以将魏王拉下水的。
他们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卫湛无父无母, 家里本就没剩什么人, 所以受刑的便只有府上一些管事的下人。
下朝之后温明玦要出宫一趟,就和闵恪闵怿同行,说起卫湛时还是忍不住唏嘘。
“我已让人将卫湛和他夫人葬在一起了, 在岐山, 没立碑。”
“是圣上的意思?”
“嗯。”
听见温明玦的话闵恪并不意外,当时卫湛以明钰为筹码要他们放卫夫人一命,当时他们满口答应。
其实卫湛不知道的是,卫夫人在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已投缳自尽,临死之前,确实也没给卫湛留下什么话。
闵恪和温明玦一起骗了他,但在卫湛生命的终点依然认为自己所爱之人还好好活着,或许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宫城外分手,温明玦骑马离开, 只剩下两兄弟的时候,闵恪看了看闵怿:“不回府吗?”
闵怿摇了摇头:“我还得去指挥司。”
“嗯,”闵恪没说什么, 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前脚刚蹬上脚踏,他又回头看向闵怿,“是去指挥司还是去文远侯府?”
闵怿身子僵了僵,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吞吞吐吐道:“是去找伯举,他不是去金翎西营了吗,有点事要同他商量商量。”
此时散朝的大臣都已经离开,宫城高墙之下只有闵恪闵怿和修文三人,于是有些话说得就不必那么顾及了。
闵恪脸色沉下去,眉头紧锁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同闵怿说话。
自从季氏与他和离之后,闵怿变得沉默寡言许多,也不爱回侯府了,宁愿在指挥司住着。闵恪知道他是怕回去后母亲总逼他再娶。
闵怿还是时常去文远侯府,虽然没几次能成功入内的,但能趴在墙头上望望也好,那里面不止有季氏让他牵挂。
可该说的话闵恪还是要提醒,他登上马车,临进去之前对闵怿道:“和文远侯府的人不要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季翎。”
“我知道了。”闵怿应了一声,亲眼目送修文驾着马车离开,背后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他本欲直接去文远侯府打着登门拜访的旗号看芸娘,但如今一被二哥提醒,他心思就消了半分。
直接去正门肯定不行了,他又干起了老本行,去趴文远侯府的后院,芸娘在哪个位置住着他门清,在后墙的巷子里看到左右无人便翻身跳了进去。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好躲藏,正巧对面小径上有几个丫鬟走过来,他情急一下用了轻功飞身而出,一闪身躲到了芸娘住的房屋后面。
听人墙角不是君子所为,闵怿虽然是一介武夫,可也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似小人行径。
但是和离之后,他为了看看芸娘,每一件称不上光彩的事他都一一做过。
今天做的是趴墙角。
青梅和青桃在屋子里整理季氏为女儿做的衣裳,因为没有主子在,说话也随意些。
“听说封大人在越州音信全无,也不知道是活是死,小姐这两日也忧心着呢,你说小姐是不是对封大人有点意思?”青桃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跟青梅道。
“你别瞎说,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凭白又留人口舌,让人编排我们主子,如今小姐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燕京城里等着看笑话的人不少呢。”
青桃扁了扁嘴:“我知道,但是现在不就我们两个嘛,谁还能趴墙角下偷听?我就是心疼我们小姐,和离说是好听一点,可到底是搭上了一辈子,若是封大人无事,以他对咱们小姐的关心,我倒真希望他能娶了小姐。”
青梅不以为然:“你才见过封大人几面,他就一定比五爷好吗?”
这句话可给青桃问住了,季氏为什么和离她们比谁都清楚,不就是为了家宅后院的那点子事,可大齐真正愿意只娶一位正妻的又有几个了?不还是妾室通房一屋子女人。
“也是,封大人又能好到哪去呢?我们以前不也是觉得五爷好嘛,谁知道还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害得我们小姐和小姐姐——”
“别说了。”青梅打断她,倒不是因为怕别人听去,只是小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乎都要成为文远侯府的禁句了,一说起来总不免伤心。
闵怿从侯府逃出来的时候有些浑浑噩噩的,他贴着高墙坐下,一个人躲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望天,心也被浸湿了,又凉又木。
约么一刻钟后,他从小巷里走出,直接回到了指挥司,整张脸都是阴沉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让整个指挥司密布在低气压下。
直到有个卫长火急火燎地跑回指挥司,在闵怿耳边说了几句,直接让闵怿脸色大变。
“仙玉楼?”
“是。”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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