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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鞭刑

董清婉还未来得及跪在地上，董君直接抄起挂在门口的鞭子抽了下去。

董君挥舞两下，只见董清婉疼得在地上打滚，嫡女的骨气让她咬紧了牙不肯开口道歉。

只是冷汗和泪水顷刻间滑落。

“爹爹，不关女儿的事，是白家小姐执意要借画，才导致的画作破损。”

“你还敢嘴硬！”董君愤怒之下，几乎丧失了理智，“叫你卖弄！”

随着更多的鞭子落下，白染看得心惊肉跳，她想再装死下去，但见董清婉被打得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不敢再坐视不管下去，以免董家的嫡女被打死。

若是她不仅毁了人家的画，还致使人家女儿惨死，不管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白染行了一礼，“伯伯，这事也不全是清婉的错，是我不懂事想要借画，没曾想她直接将画拉起来，导致了绢本的撕裂。”

“伯伯，要打您就连我一块打吧。”

白染说完，董君的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透不过气来。这份他视若珍宝的《步辇图》不仅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这是万岁爷赏赐给他的。若此事被朝廷中的政敌知道，文官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可董君就算再失去理智，也万不敢对锦衣卫的女儿动手，虽然在大明朝，文官当道，武官没有地位，也不代表他可以轻易责罚别人的女儿。

“爹爹。”李彩凤在短暂的僵持中，终于插上了话，给父亲行了一礼。

董君本就心烦，在看这个女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眼力见，有什么事不知道日后再说吗？

然后李彩凤下一句说的话，却让董君的心情来了个大转弯。

“这画是假的。”

“不可能！”董清婉作死般的顶了句，险些又挨了一鞭子。

董君惊喜的睁大眼睛，问道：“你如何得知？”

“起先女儿在卧房小睡时，姨娘曾因姐姐借画为难，找我过去商榷。女儿知《步辇图》的贵重，又恐姨娘失信于人，故而出此下策，恶人由我来当，只要能保全父亲的画。”李彩凤说完，又对董清婉行了大礼，“骗了姐姐，还望姐姐恕罪。”

董清婉咬着牙，有苦说不出。她忍着巨大的难堪，艰难启齿：“还是妹妹目光长远，我不如你。今日，多亏妹妹调换了画卷，否则，我挨打是小，让父亲气坏了身子就是我们的不孝了！”

董清婉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被白染听出了端倪。

白染强忍住想冷笑的冲动，回想起在宴会厅时的情景，董清婉根本不想护着那幅名画，只回头想将妹妹往这边推，只可惜，妹妹溜得太快，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叨扰了伯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下次若再有董家的小姐设宴，我是万万不敢再来了。”白染讽刺一笑，“身为长姐，宁愿画作受损，也要将妹妹拉下水，恕我实在愚昧。”

白染说完，已经准备离去了，秦玉叶也很合时宜的亲自送客，既不让老爷下不来台，又给足了老爷面子。

董清婉挨了打，结结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昔日里受尽委屈的妹妹，摇身一变，就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是此时她的怒气未消，妒恨的靶子又增加了一个人，那就是新入府的秦姨娘。

李彩凤帮父亲挽回了颜面，又未雨绸缪避免了损失，此时正在老太太的房里，听着父亲将她的力挽狂澜的壮举，又重复一遍，说给了老太太。

当然，还不忘将他新纳的小妾也夸赞一番。

“真真做的不错，想要赏你，又不知你想要些什么。董家一向赏罚分明，这次你自己开口，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老太太罕见的对庶出露出了宽容大度的一面，一半是顺承董君的意思，另一半也是自李彩凤回府，她对她已经慢慢有了改观。

李彩凤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很想祈求祖母和爹爹为娘正名，证明她那死去的弟弟是董家的孩子，证明当年的惨死是错判。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董君宁愿相信她的弟弟是野种，也不愿意承认是他没有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白氏倘若地下有知，也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得到了申冤。

生前都得不到善待，死后还要什么虚名。

“多谢祖母，真真别无他求，在外流浪了太久，格外怀念家的温暖，只想在祖母身旁多尽几年孝。”

“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起初对于董念真的态度还有所怀疑，听到她主动说起在外漂泊的日子，想必是发自内心的珍惜在董府衣食无忧的生活。

经历过生活苦难的人，还有什么矫情与尊严可言。

“你不要，我便给你一份赏赐。”老太太身边的金蝉抿唇一笑，已经将呈交礼部的名单拿了出来，走上前去，说道：“二小姐，即将开始的选妃大典，老祖宗将你的名字也填了上去。”

李彩凤的手里握着那份沉甸甸的礼单，这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可是她并不想去。

那个曾在雪夜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她总觉得那是跟她无法企及的遥远。

而提起谈婚论嫁，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是第一时间浮现出师父的模样。

“祖母，真真不愿去。”董念真最终还是将那礼单推了回去。

“你可是因为你娘，还在生我和你爹爹的气？”老太太没想到她会拒绝，脸上有点挂不住，立刻拿出威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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