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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家宴

除夕家宴, 朱载垕位居高座, 身旁本该是陈安久的位置, 眼下却空无一人。

“王爷, 我家王妃来了月信, 迟迟数月不见大好。仲周说恐有血漏之症，所以在房歇息。不能伴驾, 请王爷恕罪。”青棠跪在地上, 尽量弯下腰肢, 以脸贴地, 企图将陈王妃的卑微一并表达出来。

朱载垕不想理她, 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李彩凤坐在马诗音身旁，偏头跟青秋耳语几句：“去捡几样热乎吉利的吃食给陈王妃送去。”

青秋“喏”了一声, 便跟着青棠的身后, 悄悄溜出去了。

府上的舞姬是景王送来的，美艳无双。

十几位及笄之年的佳人，踩着拍子, 在舞池中央纷纷献艺。没有领舞，整齐划一的舞步依然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凤儿，到本王身边来。”朱载垕饮了一盏酒，然后向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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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凤本该谢绝, 说一些诸如那是王妃位子，自己不能坐之类的屁话。

然而她并没有，在众双眼睛中起身, 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王爷身边，然后在王妃的位子坐好。

“不要脸！”马诗音忍得胸闷，也只得从喉咙里滚出这句话，连她身后的丫鬟青樱都没听见。

可是依旧被董清婉听见了，其实并非听见，而是看见。董才人和她位分一致，所以坐在她身边，很轻易的便用余光暼到马诗音的口型。

她确定她在骂人。

“马才人所言极是，臣妾也这么想。”董清婉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董才人怕是出了幻觉，我可什么也没说。”马诗音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继续低头剥着葡萄。

她纵然无法忍受别人骑着陈王妃的脖子拉屎，可她也不能给陈王妃惹事。

“爱妃在聊什么？”朱载垕看向两个人，虽然他对董清婉有些不满，但马诗音还是很讨自己喜欢的。

“马才人说只饮酒取乐没什么意思，都知自家姐妹博学多才，不若表演一段才艺助兴，平时不好意思拿出手的，保不齐今日会给王爷一番惊喜。”董清婉说完，看向马诗音，“马才人才思敏捷，我自愧不如。”

马诗音看她提起了自己，却没有将她方才无心的谩骂牵扯出来，卖了个人情，她也只能借坡下驴了。

“是呵……”她轻声应着。

朱载垕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李彩凤，忽然很期待凤儿能表演什么才艺。

同样期待的还有董清婉，其实她憋出这个主意，就是为了看李彩凤吃瘪。因为她深知，李彩凤的才艺，就是没有才艺。

昔日她在学习琴棋书画的时候，李彩凤都在破屋子里勉强糊口呢。

“你们以为如何？”朱载垕问向容嫔和江昭仪。

容嫔正愁找不到机会引荐刘静，眼下突然得了这样的机会，忙不迭的应道：“臣妾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容嫔其实在看见刘静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个女人是她狗腿子的最佳人选。

虽然姿色不够，没有李彩凤那张小脸饱含云雨，笑起来如三月春光，倔犟起来又惹人怜爱。

但刘静身上有一点是李彩凤没有的，那就是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不经意间媚态横生。虽然这股子娇媚沾点世俗气，若风尘女子。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得得宠，端庄如陈王妃又有何用？

“好！那便从容嫔开始。”朱载垕随手一指，他将容嫔排在首位，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王羲文是府上唯一有封号的嫔位，仅次于陈王妃，今日若是惊才艳艳也能服众。让她先上，一圈编排下来，也可以给李彩凤争取时间，免得她先上场措手不及。

容嫔给青果使了个眼色，青果立刻走到乐坊琴师身旁，叫众人调了个江南小曲的音调。

“给诸位献丑了，还望王爷喜欢。”容嫔从小在无锡长大，对于江南小曲更是信手拈来。

只见她配合着琴师，开口唱道: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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