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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你可曾想过做别的?”时鉴问他。
“什么?”初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总不是一成不变的。除了当官,你可曾想过还要做什么吗?像是......仗剑走天涯的侠士,亦或是当个医师救死扶伤?”
初元点头:“有有有!嗨,小孩子嘛,就什么都想做,三天变一个愿望。我以前还想过去那种青楼里当舞女,说出来被我娘打了一顿。”
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说完在那儿“哈哈哈”了半天,余光里瞟到时鉴也牵了牵嘴角,是笑了。
“笑什么笑!那么丢人的事!”初元装模作样嗔怪,时鉴看着他答到:“好笑。”
“行吧。”
初元心情好了不少,或许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过了的缘故。他今天看时鉴很顺眼,觉得他也没想象当中那种完全不通情理。或许是有,只是不懂。
时鉴盯着窗外的侧脸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认真,初元那他当风景看了会儿,突然觉得这人是否过于了解自己了些。
当初初见时,说是给自己安排住所,还已经预备好了里面的摆置;又或者是有事无事带来的小玩意儿,也都符合自己心意……就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一样。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时鉴,你说……既然有飞升,那就真的有转世一说?”
“是有的。冥府路易去,很近,也不难走。但我劝你别去。”
“哦……”初元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两眼,“那我们前世是不是见过?”
他就随口一问,时鉴也就随便一愣。
“没,没有。”过于快速的反应反倒显得欲盖弥彰,“没见过。”
他快速地把脸撇开了。
“那没有就没有吧。”初元都没追究。眼见着似乎是快到了,路边立了一队护卫,门口立着一大帮子衣着古怪的老头。瞧见车架来了,忙垂着头,列队欢迎。
初元下了车,颇有些不自在地扫了他们几眼,快步离去。小跟班时鉴尽职尽责地走在他右后方,手上搭着的拂尘微动,渐渐隐去了自己和初元的气息,让人不易察觉。
“谦卿大公,陛下正在正殿祭拜,一会儿便会过来。请往这边走。”
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小步过来,脸上挂着笑,弯腰为二人领路。初元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不由得出声提醒:“可否……不必如此称呼?”着实太尴尬了。
那公公茫然了:“那要……”
初元也不为难他:“我为人时本名江决,字慎司,这位仙使姓钟名……名应字间时,如今我二人又号初元真君和时鉴,彭公公大可2 随意称呼。”
时鉴瞪了他一眼,初元装瞎。
彭公公对二人作揖:“不敢不敢,二位天神在上,岂敢妄言,随意称呼最是不敬,礼数总是要在。”他又一伸手,“真君,这边请。”
这是一处神宫——自然是为初元所建。建在皇宫里,挑了一处除了正殿外风水最好的地方,拆了原地给建起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祭拜他。初元一路听彭公公讲哪里怎么怎么华丽,神宫里的那些大师们多么多么神力,百姓们多少多少虔诚……听得初元一身鸡皮疙瘩,心说你们有这闲钱来祭拜还不如多花点钱在军备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就他前几日在北边看见的景象,再这么堕落下去,魏朝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他面上云淡风轻,一会儿跟成安帝提一下就行了,反正是神的指引。
初元在这个话题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调侃一下时鉴:我的信徒这么多,你个大神的信徒都被我带走了,是不是很挫败啊?无奈这唯一的乐趣被当事人自己打破——毕竟时鉴不懂得什么叫挫败。
算了,没意思。
时鉴看着初元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挑眉,或者脸上挂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人丰富的内心。一直到他转过来看自己。
“你做甚?”
“看你好看!看看不行啊!”
旁边彭公公头更低了,初元猜他也在偷笑,满不在乎继续走。
这地方弯弯绕绕,总之最后绕进了一个僻静的偏殿。周边风景很好,小桥流水和假山,清清冷冷的竹林和空气,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地上浮着一层白茫茫的雾,若是不仔细,说不定看不清路一脚踩空——倒是有种天上仙境的感觉。
时鉴在一旁提醒:“莫东张西望了,小心脚下。”
藏在雾气之下的石板小路一直延伸到屋前。乌木铺就的地面亮得反光,每个角落都放着一尊巴掌高的初元的木雕像,空气里飘散着昂贵的熏香,顺着窗户飘进了院里的白雾中。
俩人坐在屏风后,身后就是窗,初元回头看见一人被簇拥着朝这边来,忙放下茶杯坐正了。
“有点紧张。”
“何必。”
初元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毕竟于情于理,也不至于此。
但是想来,成安帝比自己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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