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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娘的面馆生意非常好，一整日食客络绎不绝。赵城原以为乐坊出事后整条街都要冷清个一两月，没想到恰相反，好事者众，大家都想来看看传言中那青面獠牙、身高二丈的凶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柯澜带着风霁回到城里，已经未时，风霁早说了饿，却不肯吃敢饼，要吃面，柯澜无奈便又来了七娘的面馆。

“怎么这么多人？”风霁看着小面馆里座无虚席，忍不住皱眉，他不喜欢这么多人。

“呀，小风霁你们来了啊，快快，去内院坐，外头人多。”不过一日，七娘已对风霁十分热络，二人进来第一眼便瞧见了小孩模样的风霁，似乎柯澜这个大高个儿已不大显眼了。

七娘想牵风霁的手将他领进内院，风霁手快从柜上拿了个橘子，不着痕迹的小心避开：“七娘，送我一个橘子吧？”

“好好，小风霁真客气，这橘子是后院种的，可甜了，一会儿七娘给你装一篓子橘子带回去吃。”

内院不过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一张小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圈养着两只母鸡，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院子散步。

小桌小凳像是专为风霁定做的，以他现在的身量刚好合适，而对于柯澜而言小巧的就像玩具，他弓着背、缩手缩脚的坐下来，勉强还能动动手。

七娘的鸡汤面还是一样的好味道，只是店里太忙，七娘实在没时间好好招呼他们，送来了两碗面，便将他二人留在院中。

柯澜瞧风霁吃得开心，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嘴角。柯澜仔细打量过风霁许多次，他昏睡的时候，他瞳孔变幻的时候，他口若悬河的时候，还有此时，他专心吃面的时候。

柯澜好似摸索到了什么，他一直深深不解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小孩突然上心，理由或许正如眼前的风霁一样显而易见。风霁是异于常人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最初消失不见的伤，他超凡美好的样貌，还有他不加掩饰的喜恶，无所顾忌的坦诚，以及此时此刻，毫无理由的亲近。

他们不是刚刚认识？柯澜当真认识风霁？风霁又知道柯澜多少？风霁难道就不怕柯澜将他卖了？

“笑什么？”风霁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柯澜脸上一点点的变化。

柯澜依然笑着：“神仙不是都辟谷？”

风霁吃了口面，懒得再纠正他神仙的区别，只说道：“是，也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听说过吗？神仙不都去讨口蟠桃吃。”

“所以吃与不吃，并不是因为会饿或者想吃？”

风霁点头又摇头：“神仙也是各自不同的，有的只吃仙丹为了提升法力，有的只是因为喜欢。我从来不觉得饿，但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就会饿，需要吃东西。”

柯澜没有再追问，他心里充满了好奇、疑惑，甚至有些不安，但却未表露太多，他心中有一种笃定，时间会给他答案。

风霁吃得不多，很快就吃饱了，柯澜不舍得浪费，将风霁碗里的也吃了个干净。

“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我回一趟衙门。”柯澜如是说。

“我也去。我要看看你说的那根发钗。”

“衙门不是小孩子能进去的。”

风霁哼了一声：“那你想办法带出来给我看。”

“这……”

风霁看了一眼天色：“要去就乘早，天光尚在，就算那厉鬼还附在上面也不敢光天化日出来作妖。但天黑之后，就不好说了。”

“她还会杀人？武长裕和如烟都已经死了。”

风霁皱眉说：“厉鬼杀人是没有道理的。”

柯澜不由也皱起了眉头，直觉风霁的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昨日的事并不是偶然或意外，背后还有其他的东西？”

风霁摇头：“不知道。”

柯澜想了想，决定将风霁带去衙门。

二人要走时，七娘果然给风霁装了一篓橘子，里头还塞了两张黄符：“昨夜的事情，城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近日来了好些个道士都说能驱邪保平安，阿澜你也在家里贴两张，避避邪。”

风霁拿起黄符看了看，皱着眉与柯澜对了一眼。

柯澜本想拒绝，却因为风霁一个眼神改了主意，随了七娘的好意，带着橘子和黄符离开。

“这黄符有异？”

风霁点头，嗤笑一声：“我方才还想或许是我疑心太重，厉鬼杀人的事儿我竟然觉得心里不安。看见这张黄符，我便可断定，事出有因，绝非偶然。速去府衙，你要说服巡抚下令将这些黄符都烧了去。”

“这张？”柯澜寻到了风霁话里未说尽的东西，看了看手中两张黄符，追问，“哪一张？”

风霁从柯澜手中抽来其中一张：“这张是寻常的平安符，崇光那道行画出来便能驱邪避凶保家宅平安。这个画符的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画师水平，没用。不过看着安心罢了。你手里那种，是用人血画的。”

柯澜的手不由一抖，骇然问道：“人血画符？做什么？”

“招鬼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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