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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崇光白日在将卿苍山跑了个遍，青玉观和后山的结界实乃呈八卦之势，青玉观在阳、结界在阴，各占其眼。从曲遊带出的令牌来看，结界里极致阴邪，崇光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直觉不想涉足结界。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这样厌恶和恶心的感觉了。

柯澜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崇光只能追着也进去了。按风霁的意思，广一的修为并不高深，有曲遊在，广一伤不了他，崇光守在外围，不管结界里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尽数斩杀便是。柯澜一个凡人，莫名其妙救了风霁，之后一再涉险，虽然崇光算不出柯澜命格，他身上有些连风霁都看不明白、说不清楚的东西，但这一次，风霁并不想他再次卷入其中。

结界中，是青玉观的度亡道场。

广一真人将风霁诱来，正气凛然地骗他说要为在天灾中亡故的灵魂做一场超度。

风霁静静地看着，听耳畔寂静无声，鼻尖嗅到的皆是尸腐之气，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脚下的土地正在躁动着，山腹内好像藏着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呼之欲出。

崇光只说对了一半，卿苍山顶是个太极阵，青玉观为阳，结界里道场是阴，但真正的阵眼是这度亡道场下面的东西。

广一真人手摇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风霁脚下的土地微微一震，风霁微微低眼，结界已经打开。

曲遊亦有所感应，懒洋洋地动了动脖子、伸了伸背脊，又长成了一只巨兽。

广一笑了笑，不再废话，铃声阵阵：“启！”

风霁脚下的土地崩裂，无数双手从地底冒出，拽住风霁的脚裸，将他拉了下去。

曲遊跃起向广一扑了过去，锋利如刀的爪在触到广一之前，先陷入一团黑气之中，如同沼泽泥泞，是血肉尸海的鬼爪。

柯澜眼看风霁被无形的力量拽入地底，他眼睛都不眨，一丝犹豫都没有，冲着平地上那一片黑洞一般的阴影里一头栽进去。

“柯澜！”崇光在他身后大喊一声，却已拦他不住！待崇光到时，结界已经再次关闭。崇光的夙枭剑出鞘，一剑刺穿缠住曲遊的黑雾。

“谁？！”广一没想到还有一人。应该说，他想到了，三人一兽，他既然见到其中两个人，那第三个人也会出现。但他没想到会是此时此刻。

崇光懒得废话，夙枭剑的剑芒如万道日光瞬间炸开将黑夜里的度亡道场照得通明，如万道闪电从广一头顶落下。

跌入地底的风霁和柯澜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像是被吞入了妖兽的腹中，令人作呕的臭和污秽。

“风霁？”柯澜捂着口鼻喊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活埋了，粘腻的泥土糊在他脸上、身上，蒙住了他的眼耳口鼻，甚至堵在他的喉咙里。

风霁看得见柯澜，他是唯一的光，四周围其他的一切在风霁的幻瞳中尽是黑暗。

“你怎么下来了？不要命了吗？！”风霁将柯澜一把拉起来，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柯澜额间点了一滴自己的血。

风霁以自己的鲜血为柯澜稳住心神，保他灵台清明，柯澜感觉好像整个人被从泥沼中拉出来，新鲜空气涌入他的口鼻，浑身一轻，一下子活了过来。

“咳咳咳……这是什么地方？”

风霁看着柯澜，莫名火大：“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早就自己逃命了吧？哪里有自己往坑里跳的？嫌命太长？”

“你并不觉得我只是凡人罢了，不是嘛？”

风霁一咽，立刻骂道：“所以你是想死一个让我看看，证明一下你就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柯澜渐渐习惯了黑暗，可以慢慢看清楚风霁，他的幻瞳像是夜空里的星月，美好而宁静。

“无所谓我是不是凡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不是说，若那些厉鬼夺了你的仙身，便能立地成魔，后果不堪设想？””

风霁一下子就被气笑了，他是腾蛇，是女娲**，是曾经经历过上古大战的神，他怕过谁了？如今居然需要一个凡人的保护了吗？风霁大为光火：“你有病吧？我为什么需要你保护？我是没有法力，但是总比你好些，想要炼化我有这么容易吗？别以为崇光给了你一把破剑，你就厉害了。不自量力，你若想死，我不拦着。”

见风霁如此生气，柯澜忽然明白自己的无礼，若换做是他，也不会希望被人看轻的。但他并没有任何可怜风霁的意思，他只是不愿风霁独自犯险。

柯澜知道自己嘴笨，便没再说什么。

风霁叹了一声：“算了。若是因我让你死于非命，恐怕我的麻烦更大。”

柯澜皱了皱眉，并不明白风霁在说什么。

所谓因果轮回，风霁本不该出现在柯澜的生命里，虽然崇光算不出柯澜的命格，但若因为风霁的出现而改变柯澜的生死命数，风霁就要承担后果，连风霁自己都不知道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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