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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柯澜站到风霁身前，拔出赤羽剑，回首与风霁说道：“放心。”

风霁哼笑一声，手中法决一换收了外围的结界，在二人身上留下一层犹若铠甲一般泛着银光的护甲：“我的护身咒不若结界强大，若真是千万魁魇如潮水袭来，这护身咒最多支撑半盏茶，在期间你破不开这幻境，那我只有下下策了。”

柯澜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是那两个字：“放心。”

也不知是不是柯澜这放心二字说多了，风霁居然不知不觉就信了，站在柯澜身后，索性背了手，静静看柯澜。

柯澜未入道时便能在黑夜中感觉厉鬼的动向，一剑斩一只，剑剑不落空；初来卿苍山，独自一人仅仅凭直觉寻到了后山结界所在；他既然能察觉煞气、鬼气、剑气，自然也能感受天地灵气；以剑入道是凭感觉，驯服赤羽剑也是凭感觉。

虽然柯澜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但风霁似乎对他信心十足，甚至不需要多说几句、再提点一下。

柯澜手执赤羽剑在手，剑身绯色如血，赤羽剑忽然十分平静、镇定、隐隐有蓄势待发的内敛，柯澜身畔无风，而他额角耳边散落的青丝轻轻扬起。他闭上眼，却能清晰的看见身后的风霁；分明在幻境内，却能看见阶下夜明珠的光华；虽然身处山腹之中，他却好似能看见玄月临空、山寂辽远，能感觉到卿苍山一息如风、一息如光、玄月苍穹一息如川、一息如雾，盈盈绕绕、若散若离，醇厚而静默。

这便是风霁所谓的天地灵气吗？

柯澜抬起手和手中的赤羽剑，就好像再赤羽剑境中阻停剑光一般，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抵抗、不是强硬的控制，而是吸纳，如同呼吸一般，轻轻的、深深的、贪婪的。

风霁的幻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看着柯澜周身金色光华宛若温好一池的琼浆玉露徐徐流淌、酒香四溢。风霁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连他有些佩服柯澜的无师自通，尽一时忘了疑惑柯澜的身份。

柯澜在电光火石之间，悄无声息地刺出一剑，如迅雷如闪电，绯红的剑芒一击刺破浓雾。

“我去！什么鬼！”崇光的惊呼清晰可闻，近在眼前，他纵身一跃，蹦出了一丈远，惊恐无比地看着剑芒过处，地上一道深过一尺、长过十丈的裂痕，“要命啦！”

崇光转头看向风霁和柯澜，执剑的人只一人，这一剑谁出的，不用想也知道，但崇光着实震惊，怎么都想不到柯澜尽能一剑就破了幻境，还能将石殿砍裂，几乎有开山之势。

方才崇光被迫与风霁、柯澜二人分开，也被困在幻境中，崇光毕竟修行数百年、通读古籍，这幻境的威力虽大，也远不及胥尧山凶险。

幻境难破解之处，便是迷惑境中人所有感知，身在其中便失去了所有判断的依凭，徒有法力却无处施为，只能任由幻境制造者随意摆布，搓圆揉扁。

在风霁和柯澜破幻境之前不久，崇光也才破了幻境，其方法与风霁十分相似，不过略有不同。

既然感官、知觉都是稀里糊涂得不可相信，崇光就只剩夙枭剑可以依赖。夙枭剑与赤羽不同，是崇光自己铸造打磨炼化的法器，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的手臂、双眼、耳朵、皮肤、甚至是他的元神和灵识。

崇光修剑道，从师父手中接过了玄宗教最上等的法器赤羽却总觉得不能得心应手，便萌生了铸剑的念头，这个学什么都快得惊人的崇光，避世百年，日以继夜的铸剑，终得夙枭剑，铸剑的同时他的法力、灵识全部灌注于夙枭剑内。旁人，譬如柯澜，以剑入道，得大成境界才能人剑合一，而崇光是反其道而行，分神于剑、化己于剑、剑即是人。

是以在幻境中，崇光全然摒弃了自己的感知，甚至摒弃了自己的思想，将自己交给夙枭剑，全凭夙枭飞舞斩刺化出神罗万剑的杀阵，将浓雾幻境碾做了成灰。

崇光刚破幻境，才睁开眼，出了口气，顿觉身后炙热剑气席卷而来，还以为是石殿主人出现了，慌忙闪避，一回头看清楚，才发现居然是柯澜。

再仔细看，柯澜手中的赤羽不仅开了窍、认了主、甚至养出了剑灵，成了一柄神器，正犹若修道成仙的凡人。

万物皆有灵，但能聚灵为神的十分稀少，何况是冰冷的铁剑，凡间法器总不能与九重天上的相提并论，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是风霁做了什么。

崇光几步上前开口就问风霁：“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落神咒罢了。”

“落神咒？”崇光读遍古籍，也不知风霁所说的落神咒是什么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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