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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柯澜立刻伸手将风霁拉住，一把将他拽回自己身前。

风霁刚直起身，都不及站稳就被柯澜大力一拽，整个人向前一倾，被柯澜稳稳接进怀里。

“抱歉，绝不会有下次了，惹你生气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风霁怔了怔，将柯澜推开，道：“别，跟我没关系。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清了，从此两不相欠。你想怎样就怎样。”

柯澜知道自己将风霁气得不轻，更不敢松手，只怕他一旦松开手，风霁就真的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风霁低眼看了看柯澜紧紧抓着自己腕子的手，冷色道：“请松开。”

“不，我们之间并非两不相欠。”

柯澜这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竟还赖上他了不成？风霁冷笑一声：“好，你想要什么？本君满足你的小小心愿。”

“可真？什么心愿都可以？”

风霁哼笑，道：“你大可以试试看，本君是否会欺你。”

“你早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救我？”

风霁一时气急竟忘了为何发火，这一下倒让柯澜抢了先，责问起他来了。

柯澜话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错了，倘若风霁一开始就知道，定不会多看他一眼，还教他剑诀、引他入道，也不会请浮渊君掐算他的命数，更不会在他的神识中、面对蚩尤的幻象时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柯澜不待风霁回答，紧接着纠正自己的问题，又问：“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要救我？”

风霁愣了愣，目光闪避：“欠了你的恩情，自然要还，没其他道理。你的前世是什么人、何等身份，与我无关，也不是我救不救你的理由。”

“我不信。”如果只是还一份恩情，那柯澜宁可从来未曾遇见他。

“信不信都无所谓。”风霁甩手想要挣脱柯澜，却被越抓越紧。

“这与我至关重要。”柯澜手里的力道不肯松懈一丝一毫，但说话的语气却越发柔软，看着风霁的眼神也越发深邃温柔，轻轻摇头说，“我不是想质问你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很想知道。”

风霁眉间轻轻皱起，一时没反应过来柯澜到底要说什么、想知道什么。

柯澜趁着风霁这一愣神的瞬间，凑到风霁眼前，说：“我在你的心里，可有一席之地？”

风霁愣愣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像是山寺中的一声晨钟，遥响天际、通彻幽谷，在他心头震荡回响。

柯澜是何时开始令他上了心的？又是何事令他念念不忘了？他究竟为何在乎？为何要救他？风霁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可他回答不了。这些问题都像是咯在他心里的烙铁，即便烫得他生疼，他又不敢伸手触碰将它挪走。

柯澜深深看着风霁的迷茫怔愣，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笑。风霁的瞳色很浅，即便不是幻瞳的状态，都很好看，像是一池寒泉水，透着光，令柯澜挪不开眼。柯澜看见风霁的眼中又自己淡淡的轮廓，好似沉溺在水中，用尽全力只为存在他的眼中。

等了片刻等不到风霁的回答，柯澜轻轻咬牙，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一声，细不可闻地低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

柯澜俯身凑近风霁，靠得很近很近，只余咫尺、只余一隙，直到唇上一点点轻轻的触碰，风霁浑身梗直着，没动，也没说话，好像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又似乎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慢到他的心绪烦乱时，言语和行为都跟不上了。

“我爱你，”柯澜几乎贴着风霁，再问一次，“可以吗？”

在柯澜自己尘封的神识里，他并没有看见前世全部的一切，支离破碎的记忆都只与风霁有关。那张七弦琴的琴曲一遍一遍重复着无边无尽的愁思、无法断舍的眷恋和无以挽回的天命。

柯澜虽然不清楚为何会蚩尤会到那般境地，但他明白当蚩尤身死神灭之际，在他心里最深最深的执念、遗憾和悔恨，就是他从未将自己的爱慕对风霁说过一个字。

仅仅是朋友、是知己，千年万年在一起煮酒抚琴，天地光阴轮转，终有这一日，蚩尤望着风霁的最后一眼，他放下了手中紧握着的剑，便是放弃了战斗和生存，他抬手唤出九弦琴，眼前已经血雾一片，那个逸世孤傲的身影在他眼中仍然是千年来的模样，一尘不染的清云流裳，他的双手满满浸染着发黑的血污，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拨动不了琴弦，玉色七弦琴的琴音如泣诉凝噎，他却再也来不及奏完这一曲。

原来，即便是寿与天齐的神仙，也有追悔不已的来不及。

“倘若，下次再见是在战场上呢？是敌？是友？”

其实，蚩尤心里最清楚不过，他在风霁面前止步于友，根本无法与他为敌，若在战场相遇，他只能选择松开剑柄，舍弃一切，只愿来世，再见时，他有机会弥补，有来日方长，就算只是一厢情愿，也可以有始有终。

柯澜虽然不知道蚩尤的灵魂是怎样落入轮回，如何变成了今日的他，但他不愿意再等十万年才有遇见风霁的机缘。他若今日死，他要风霁知道、他要风霁记得！

风霁还未察觉时，柯澜伸手挽住风霁的后颈，将人慢慢圈住，风霁想逃时已无处可躲可避，柯澜再次倾身覆上他的唇，风霁眼中的人模模糊糊再看不清楚，自己心跳的声音越发震耳欲聋。

风霁不知道柯澜是发了什么疯，惊吓间想要抵抗，想要推开柯澜，却被柯澜死死箍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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