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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酆都历经十万年，从来鬼妖混杂，原本就破败不堪，阴气煞气缭绕，如今更是硝烟弥漫、残垣满地，有些不怕死的妖魔乘机钻了出来，逮着一个落单的，管他天兵天将还是胥尧山里的魂灵，最好都能抓来吃了，于是酆都更乱了，仿佛除了自己都是敌人，手起刀落根本就不需要看清楚对方是谁。

酆都一片水深火热，在柯澜眼里却都好似鸡飞狗跳，当初逐鹿之战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怕都不可能再有了。

柯澜一口气跃出百丈，几乎是眨眼便到了黎衍面前，一剑劈下半分不留情。

黎衍拆神魂以作分、身，被风霁和柯澜联手杀了一个，对他自己损伤非常的大，那一半的分、身既有他一般神魂，死后削弱黎衍却远不止一半，黎衍眼下恐怕三分法力都勉强，还要强行开启上法证印，已是穷途末路地拼死而战了。

柯澜就是知道如此，出手更是又快又狠，但年蚩尤剑可敌千军万马，如今蚩尤剑只杀一人，黎衍就算十成法力来敌，恐怕也要败的，不过数息，他便撑不住了。

蚩尤剑一震，上法证印碎裂光华消散只余一白，黎衍跪到在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柯澜不打算放过他，剑光一闪逼至黎衍颈侧，只听黎衍喊了一声：“大千世界！”

蚩尤的剑刃擦过黎衍留下一道血痕，剑被柯澜生生打了个弯，拧了回来。

“你若杀了我，风霁就回不来了。”

柯澜提剑：“胡说八道！”

黎衍知道柯澜心慌，虽不能全信了他的话，但是柯澜也不管全然不信，更不可能立刻杀了他，否则方才那一剑，他已经又死了一次了。

风霁说杀，柯澜就该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柯澜抬手剑出，一时的犹豫让蚩尤剑不再锐不可当，让黎衍费力劫了下来：“大千世界不过是个赝品，与山河社稷图硬碰硬，你以为能赢得了？”

柯澜一震，山河社稷图？是了，山河社稷图为何在门内？风霁并没有解释。

柯澜明知道黎衍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就算黎衍当真知道其中隐秘，莫非还真会告诉他，让他好去破坏自己的计划？

可就算是明知道，柯澜还是放心不下风霁，还是不由自主地“上当受骗”，他不在乎酆都如何乱，甚至根本不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维护三界太平了，但他不能不在乎风霁，不能不害怕再次失去，太过害怕而畏缩，他恨不能将黎衍大卸八块。

黎衍勾起嘴角，唇边的猩红越发诡异，映衬着他奸计得逞的诡笑，更加刺眼。

黎衍按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肺几乎都被柯澜的剑气碾做了尘泥混在一起，血肉模糊的不堪想象，而七海灵源更是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震荡未停，上古神裔居然免不了疼，甚至渡不过死，方才风霁和柯澜的合击令他清清楚楚地体验了死亡，那种灼烈的寂静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巨大的力将他按入深邃无底的海，海水无孔不入的将他所有的感官都封闭，刺入他的脏腑、气海、神识，将他一层层片开，血脉被抽离，意识被撕裂，疼只是一时的，恐惧也是一时的，死亡之后是无边无际的冷，和无从抵抗的绝望。

“哈哈哈，咳咳，”黎衍忍着巨疼，一边咳一边大笑起来，他不是还未死吗？但风霁却离死不远了，这一次，可没有女娲来救他，“山河社稷图，乃女娲娘娘所制法器。而风霁，真身乃玄空玉虚长弓……咳咳……”

柯澜面色不变，瞳孔却不禁收缩，黎衍的话像一根细长无比的针，一下没入柯澜心口，柯澜初还不觉得疼，还不及多死，这根针就突然能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女娲娘娘以自身骨血神魂为媒、以四神器为骨所造分、身，白泽，便是山河社稷图。怎么，你不知道吗？”

黎衍笑得狡猾得意，将那一根针狠狠又扎进柯澜心口两分，把柯澜的一颗心钉死了，叫它跳不动，却还留着一息尚存，好让他把柯澜灰白的脸色再细细观赏一番。

山河社稷图……柯澜只听闻过传说，他是蚩尤的时候，山河社稷图就只是个传说了，不过只言片语，说山河社稷图包罗万象，收天地于其中，而化天地于无。

之后，再听到山河社稷图，便是从风霁那处，在大千世界中，风霁说，山河社稷图太危险，不得不封起来。

当初女娲娘娘心怀慈悲，不愿世间有杀伐之孽，便将自己所造四件神器都封了，只是除了它们自己，没有人晓得，女娲娘娘不忍锁其魂断其灵，以自己骨血神魂造了分、身，二为腾蛇、二为龙，成了上古大战之后留存于世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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