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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纵使到了冬日,也少几分萧条,多一丝柔情。
武宗时,常州被升为望。望是什么概念呢?行政体制上,唐朝分为道、州、县三级。州通隋朝时的郡,与现代相比,比市大比省要小一些。而这些州被分为七个等级:辅、雄、望、紧、上、中、下。辅相当于首都及周边地区,雄州只有六个,相当于一线城市,望州有十个,也就是二线。可见常州在当时的繁荣程度。
明夷在大学时,曾收过一本独孤及的《毗陵集》,其中包含独孤及作为常州刺史时写的奏折,描述了一些盛唐时常州发生的奇闻轶事。当时觉得看千年前家乡之事,新奇而别有趣味。未想到此时,她会亲身至于此处。
虽知常州曾遭遇元军屠城大劫,全城只剩七人,自己的祖辈也当是迁居在此,但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时,明夷尤有一丝感怀。
问路逐初桥,路人吴侬软语相应,虽有不同,却隐隐能听得乡音,此时方知那种思乡之情,只是深深埋于心中,并未忘却。
这字字句句,是父母教的,为人道理,也是耳提面命。家破碎之后,她曾觉得那些温馨的过往都只是责任之下的自欺欺人,而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独立于这个世界。直到此刻,听到乡音这刻,她才懂了。
那个家给予她的一切是丢不掉的,在她大脑中,乡音挖不走,道理也挖不走,早就深深融合在骨血中,在性格里。没有那些,她连独立这两个字的边都摸不到。
成为丰明夷之后,她承担的责任史无前例的大,任何一个举动,一个决定,影响的都不再是自己,也不仅仅是公司的效益,金钱。极可能是整个帮派的兴衰,甚至涉及到自己和他人的性命。此时她才明白,当自己的责任不可推诿时,必须硬着头皮上,而当一切走上正轨,她便有权力为了自己的人生而退场。
这与当年的父母有何区别?他们理当顾及自己的人生,没有为成年后的而粉饰太平的义务。
明夷开始想象,如果能和父母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心平气和问一问,最近过得如何。一切都可以释然,虽然不是完整的一家人,也能彼此牵挂照应,免于愧疚。
当她枯坐在逐初桥边,发现桥边的小屋人去楼空,脑中便有了一丝已经被遗忘了半年多的念头。
如果时之初从此不再出现,她留在这儿还有多大意义?纵使成就了天下第一帮,得到广厦千间黄金满屋,又能有多快乐?
那样,不如归去,当这个世界是一场梦,梦醒了,那个曾给她无限幸福的男人消失了。纵使多怀念,也会渐渐忘记。在城市的灯红酒绿里,在俊男美女的派对中,在大溪地的沙滩上,在北海道的滑雪场,这场荒诞的武侠梦会渐渐褪色,变得如同旧电影的镜头,失去立体。
她在桥上看着河水,这念头一起,河水中的倒影突然晃了晃。吓得她手心冒汗,脚下瘫软,差些坐倒在地,赶忙紧紧抓住了桥栏。再看河水,自己的影子清晰,并无不同。
她闭上眼,默默念到,不能回去,回不去了。
再睁开眼,依然是石桥,小河,破屋。她深深出了一口气,尽管对现代的世界有着遗憾想去弥补,但对于现在的她,眼前的世界才是现实,有更多难以解开的牵绊,不仅仅是时之初而已。
她定了定神,继续去询问周围路过的每个人,可有看到这屋中的人什么时候离开,可以见过一个身材非常魁梧的年轻男子。
一日,无果。第二日,第三日。她将寻找的范围不断扩大,可什么消息都没有。仿佛时之初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还有另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时之初告诉她的地点是假的,甚至他根本没有来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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