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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再提此事,自有把握,能教所有无辜者安然脱身。”明夷安抚着殷妈妈,“韦澳必须垮台,但不一定要让圣上得知他暗藏四君子一事。”
殷妈妈虽是风尘中人,但与高官富贾打了这么久交道,多少知道些朝中事。
“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扳倒,恐怕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殷妈妈比谁都明白韦澳的根基,绝不仅在于韦氏的势力,也并不倚赖朝中结党,仅有一点,也是最牢固的一点,就是皇上的信任。
明夷笑道:“皇上虽信他用他,岂不知他脾性?虎卧于榻下,纵然驯服,也依旧是虎。一人说其势大,二人说其跋扈,皇上可一笑置之,却不会毫无芥蒂。”
殷妈妈点了点头,按住明夷的手背:“不用说了。我相信明夷的能力,你有把握,就能做到。你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用说出口。”
明夷知道她的意思,但又一想,心里有些酸楚。她不想知道明夷的计划,是为了完美的保密,最好的保密就是不知真相。殷妈妈所顾虑的,怕是当韦澳发现事情有不对劲之处,若怀疑到明夷和伍谦平身上,极有可能对与明夷相熟的殷妈妈下手。殷妈妈太清楚韦澳是什么人,他有无数手段能撬开一个人的嘴,否则也不会这么多显贵折在他手里。只有真不知道,才能保护明夷,也是保护倚赖着明夷获救的四君子。
明夷的眼光落在殷妈妈每日抄写的道家典籍上。她自认为达观无畏,但真正对死生无畏哪有那么容易做到?她只见过两人,一是飞蛾扑火一般为了明娘子而死的连山,另一个就是眼前的殷妈妈。
连山赴死,是因为他对明娘子极致的依赖与爱慕。明夷敢于面对连山之死还是最近的事,越是清醒,看得越清。原本无法明白的疑惑也渐渐消散。连山明知是去送死,还要去面对凌占筠,与其说为了保护明夷,不如说是一种殉道。
他的道,是已经死去的明娘子。是他明明有所知晓,但不肯面对的永别。他求死,因为活下去,和无爱之人蹉跎一生非他所愿,更是因为越来越无法自欺欺人。他要等的人,不会回来了。
或许,他还是给了这个新的明娘子最后的善意。用自己的死,提醒她,危险将近。
与无望而赴死的连山不同,殷妈妈不畏死,是因为希望。四君子就是她的希望,是最污秽的泥淖中长出的最美的花,她要护着,哪怕用血肉去滋养。这,是她的道。
明夷略觉茫然,她的道,在何处?是否会有高于生命的道出现呢?
殷妈妈未曾现出悲喜,淡淡的,像她笔下的字,如流水,如深潭,并没有嶙峋与峥嵘。
“我吩咐丫头准备些茶点,也该和孩子们说一声,他们定会很期待。”殷妈妈起身,虽腰肢纤细,但姿态稳健,身子看来已无大碍。
明夷自个儿到院中坐着,已是春来的景象,嫩芽枝头,隐约有燕雀之声。
在院中擦拭石桌石凳的是万北,十四五的丫头,几个月不留意就会如同春日的枝桠长成另一副模样,明夷都快忘了她的名字。只有十东,日日都在眼前,仿佛无甚变化一般,想来也只是因为看惯了。
万北个子比十东更高些,轮廓更深了,长出明艳的样子。看明夷独自下来,乐呵呵迎上来陪着说话,倒也是爽直的性子。
明夷只问了几句她姐妹三人的起居,可有需要明夷张罗的。怕有些不便的地方,殷妈妈不好意思向她开口。其它,她是不会问的,否则落了她不信殷妈妈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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