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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一处小孩子在多嘴问那不该问的话,另一处,却有大人也在问该问的话。
宣州城。
裴继安站在郭府的偏厅里,极为客气地问道:“……却不晓得此事是不是与夫人有关?”
谢处耘的生母廖容娘在上首端坐着,傲然点头道:“是我特地去同官人说的。”
又道:“你也不必受宠若惊,若你是个不济事的,我这一处怎么说也都不管用,也是因为你从前在宣县做出了些事情,州县之中俱有耳闻。你虽只是个吏员,民间竟是有些风评,三乡五老也愿意帮忙作保,再兼头几次你来得我这府上,官人说你品貌不凡,胸中自有丘壑在,复才有了今日。”
说到此处,她还话中带话地道:“都说裴家落魄了,眼下来看,也还剩得几分能耐在嘛!官人这一处折子才递上去,州中还未给复,你就听到消息了?”
裴继安心中早已十分不耐,回道:“夫人好心,只是在下另有打算,不愿此时做官——还请与郭监司回禀一声,快些将那举荐收回。”
廖容娘不悦地道:“我既是肯拉你这一把,你便安心攀着梯子爬上来便是,何必如此矫情,说出这般是人都不信的话!”
又道:“你若是觉得欠我太多,这一阵子就好生留意看顾小耘,不要再同外头那些个混子搅在一处,最要紧把他快些劝回州学读书,休在那衙门里头虚度光阴!”
语气里极是不满。
廖容娘从前还是谢家媳妇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裴家人,今次改做了郭家媳妇,更不喜欢裴家了。
不过离开了几年,生养大的儿子已经整个变了样,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娘不说,倒把裴继安同郑采娘两个外人当做至亲,叫人怎么能心中气平!
她也知道问题多半出在旧事上头,心中对郑氏也不是没有感激,然而自己从前也是情非得已,并不是刻意为之,个中缘故,郑采娘本是知情的。
可对方这许多年来不同谢处耘好好解释就算了,也不知道在背后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把当初一个好好的儿子养成这般模样,回回见了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多年无子,本来不能生,得了别人的儿子,就想摘桃子,不叫人认亲娘了?
须知道,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
另有裴继安,眼见自己回来了,新夫又当权,正是提携儿子起来的时候,倒把人弄去宣县那个小地方作吏,简直是将一把好牌全数打烂,叫她辛苦盘算毁于一旦,如何能不气!
她肚子里窝着火,偏生裴家人也不知道给那小孩灌了什么迷魂汤,叫儿子认准了这个三哥,只好捏着鼻子给裴三找出路,想着喂饱了狼,总能把羊赎回来。
照顾一个早已懂事、本来就有些资财的小孩几年,也不必费多少力气,给一个官身,总该足够了罢!
廖容娘心中不平,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说话行事之间,全是“得了便宜,你便不要再来卖乖了”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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