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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夷秋轻放杯盏,旋即立身九层之台前,东南西北极速张望之后如夏日突变的天色一脸土灰。
墨夷秋原本只吩咐待五石散兑酒分出藏身的白莲社弟子之后,席间所放酒水皆不能再投五石散。
如今,“十山八寨”乡民摇头摆尾又醉生梦死的样子,空气里骤起一股浓郁的五石散味道,只怕五石散不是一般多,而是加了数倍。
墨夷秋面有愠色,一脸愧疚之意缓缓对陈静道:“当家的,只怕白莲社早就识破了我的计谋。毕竟在这‘十山八寨’里真不好分你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实在是棘手!”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一时确实不知说什么好,旋即又缓缓安慰墨夷秋道:“兵家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你又不是兵家!无妨,待白莲社弟子跳出来,一剑封喉!”
墨夷秋瞅了一眼九层台阶上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这可是墨夷秋曾经一个又一个精挑细选的。
墨夷秋旋即身子一正,两手极速插腰,之后对着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乡民,还有巡视的数群彪形大汉大喝道:“藏在‘十山八寨’里的白莲社弟子,通通都滚出来吧!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躲得过初一,必定躲不过十五!”
“在‘十山八寨’酒水中做手脚,怪墨夷秋我大意了,不是张口闭口大破之后是大立吗?做此千年杂毛老乌龟,完全有辱白莲社大名!”
“……”
九层之台下的空气一时好似凝结如霜,没有一个应,只是你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你,我瞅你一眼、你瞅我一眼,张望之间全是迷茫。
墨夷秋别无他法,只得用激将法激白莲社弟子跳出来,旋即又厉声大喝道:“白莲社唯恐天下不乱,皆是无君无父之辈、尽是无妻无母之徒,一群杂毛挡道还说什么完美世界,不都是骗人的鬼话吗?”
九层之台下还是没有人应,墨夷秋一时更急了,既然还骂不出白莲社弟子,舌头那就再毒一点!
“白莲社弟子要是再不滚出来,以后家中男人世代为奴,女人全部坠入风尘之地。以后生出的男婴像女人、生出的女婴像男人!”
“藏在‘十山八寨’的白莲社弟子都听清楚了吧!以后你们家中必定不分男女、男女不分。正是你们想要的完美世界,……”
“……”
陈静一时很想发笑,虽然墨夷秋骂人确实不带一个脏字,但是确实让人听了怒不起来。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咽下菜食之际,几乎要喷出口来。
慕容兰西一边咀嚼了羊肉,一边又极速咽了一口肉汤,缓缓下肚重重打了一声嗝,而后隔空对墨夷秋笑道:“二当家的,要论骂人的功夫,怎么不问一问我?都说:最毒妇人心。那就让我毒一回,如何?就当是回谢了这次一饭之恩!”
耶律达斡尔胡东眉头一皱,拉了一把慕容兰西道:“兰西师妹,你又要去出丑?‘慕容大王’英名何在?你这不是给自己抹黑吗?”
慕容兰西白了一眼耶律达斡尔胡东,又重重打了一个羊肉嗝,一边缓缓又道:“耶律师兄,如今‘慕容大王’之名都已经亡了十年,眼下这一次也算不得出丑啊,只当是助‘十山八寨’一臂之力咯!”
慕容兰西正了正身子,吃饱了肉食有了力气,放开嗓子就破口大骂道:“白莲社弟子砍脑壳的,断头的脖子不如害瘟鸡;杀千刀、斩万剑也剁不干净一条条花花猪肠子;一双眼睛居然长在后背上只跟着杨恩那一条杂毛吃过夜了的狗屎,不但眼瞎,还是找屎(死);……”
陈静眉头一皱,耶律达斡尔胡东猪肉肘子也没心思再啃下去,墨夷秋脸上却生出了一回得意之笑。
突然,从九层之台下东方一个人影闪上了一块石桌,从西方又一个人影闪上了一块石桌。
两个来人一身青色道袍、青色道簪与鬓发,陈静左右张望之间,扭头相见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看来丘穆陵三良说得不错,白莲社弟子已经混入了“十山八寨”。
陈静心中一惊,眼下何曾相识又是如出一辙,莫非冯太后又是以里应外合之计踏平“十山八寨”?
都说一个人在一个坑里摔倒,或许可以说大意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个坑里摔倒,除了摔倒的人傻之外,那就是布局者又如棋盘上的一等一高手了。
陈静心里来气,看来又一次做了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不用说在冯太后眼里还是一颗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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