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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此话又怎讲?……”
陈旭嫦倒是觉得很意外,想之前杨方圆意气风发之姿,冷不丁一技杨家刀法使出来就大放异彩。
吴明长叹一声,如燕过松林一掠闪过了数百步之外,道:“谷主呀谷主,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有一些事,前前后后也是知道的!”
陈旭嫦佯装一头雾水,紧接着轻扬玄色行头,镇定道:“我在这幽嫣谷中,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幽嫣谷墨家之外的事,少知,少知,少有所知,这可不能怨我的呀,……”
吴明面有三分委屈,旋即脱口而出道:“哎,哎呀,谷主,你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还使小性子,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江湖都说:幽嫣谷墨家谷主就是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可不能学市井、乡野的村妇,虽然最毒妇人心不会有,小肚鸡肠可不好!”
“……”
陈旭嫦旋即冷眼的盯住吴明,如此话中有话,话中有褒有贬,确实就是官场中人的做派!要是不知道官场中人行事之风,还以为吴明在阴阳怪气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明面上是在她人脸上贴金,听起来确实让人极其舒服。可实际就是绵里藏针,说此而顾彼。
看吴明一副极其着急的样子,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样子,旋即脱口而出又道:“吴大人,你这话说的我幽嫣谷墨家无地自容啊!况且,杨方圆他有杨家刀法,也不至于被刘文之与释远吓破了胆子吧!”
吴明摇头轻叹道:“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杨方圆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杨家刀法不大如前,其子杨洪根本就使不出来!”
“这不,杨方圆因白莲社之事而恼怒,又因喝多了五石散兑酒,一个跟斗下去,半死不遂。眼下,郡中一切大小事务,杨洪接手了!”
“杨方圆这才差我前来,让谷主别忘记了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的‘天志’,还说什么:‘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陈旭嫦心生不快,这一些当官的,有用处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没用处的时候还生怕多事。有时候还美名其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眼下,杨方圆终于又一次知道幽嫣谷墨家不可少,要取出而后用于孟婆郡,变坏了的官,也很难再与最初那一个杨方圆相提并论。
世间之事,本就无奇不有;世间百态,就是这么冷中有暖、暖中有冷,就像是春夏秋冬的天,冷你一阵又热你一阵,不让人安生。
要是官府都让人安生了,世人都习以为常了,还要官府做什么?
善不为官,为官者必不善。只是所谓的不善,未必就是恶。杨方圆与吴明这般,虽然不善,也很难说他们有大恶,只能说有罪恶!
圣人有言:大仁不仁。兴许在诸如杨方圆与吴明心中,就是大善不善。大善不善就是为官之道。
陈旭嫦不经意间又见吴明眼中一闪温润的光芒,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遥想一些往事,心软下来。
遥想当年,在水渠边上杨方圆所约三事,也算就是这么一回事。
要是杨方圆今后不在了,以后吴明也不在了,在孟婆郡官府中连说上一句话的人都没有了。
如今,幽嫣谷墨家,还顶着孟婆郡官家的天。眼下即为杨方圆所求,能被杨方圆所用,说明幽嫣谷墨家确实还有大用处,就当是拿出压在箱子底下的宝物,也是时候拿出来震住一众宵小之辈了。
况且,圣人有言:凡文事者,必以武事备之。眼下,幽嫣谷墨家的越女剑几乎无人能敌,即是孟婆郡中的一把无与争锋的利器。
想来又都是故人,诸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棘手的问题都得一同寻法子化险为夷,才是善举。
心善为侠,不能不善!
“吴大人,你就别弯弯绕了,官话、客套话,别来了。你就说,杨方圆有何差遣?你又有何差遣?”
陈旭嫦铮铮一言,又是铮铮一问,这才让吴明一时宽心了许多。
吴明紧接着长舒了一口气息,缓缓道:“谷主,也谈不上差遣,杨方圆之意,要是白莲社做乱,幽嫣谷墨家不能袖手旁观,万事当以孟婆郡为先,毕竟纯依香儿女侠化白莲从孟婆庙而西去。杨方圆更不想让白莲社以孟婆郡为巢穴!”
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私事,如今杨方圆还惦记着孟婆郡、惦记着纯依香儿女侠化为白莲一事,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终于,杨方圆也能一念是善,那就当是赎罪前尘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又何况一念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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