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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两小时前

时间, 回到两小时前。

帝国国库4802号仓库。

古德隆对准霍尔的胸膛, 扣下了扳机。

他以为自己会听到一声枪响，会伴随着血液四溅，面前高挺的男人缓缓倒下。

却未想，那一切全没发生。

古德隆垂头，布满血丝的双眸瞬间瞪大, 瞳孔猛地一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到在自己扣下扳机之后, 枪口竟然是开出了一朵艳红颜色的纸折玫瑰！

——这是玩具枪！

他的贴身武器, 竟然在不知不觉被什么人调换了？！

“今日之前，我们尚无任何定论, 也尚无任何铁证。”霍尔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古德隆僵硬的抬头，却见面前的男人早已不再是那副未经世事热血纯良的单纯眼神。

霍尔取出了怀中的录音笔, 对脸色呆滞的古德隆随意一晃。指挥官先生那双深邃锋锐的黑瞳微微一狭，唇角轻勾：

“感谢你配合审讯。长官。”

霍尔接下来似乎还继续说了什么, 但古德隆却没能完全听清。他眼前, 那个高大的人影渐渐模糊，渐渐失去轮廓……

古德隆摸了摸失去知觉的后脖颈, 难以置信的一寸寸回转身来。

但见那个之前给他做过入库前安检的小个子安保人员，穿着标准的统一蓝色制服, 却没听从上级命令在第一时间撤离, 而是从4802号库房侧后方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他手中随意玩弄着一只体型精巧的吹箭筒。

原来是他！

古德隆瞪大了眼睛，这人竟然能在方才搜身时神不知鬼不觉替换了自己的贴身武器！

那么“他”就只可能是……！

那个代号，却终究没能从识海中脱颖而出。思考能力已不受控制地陷入混沌, 眼前的世界几乎全部混为一片白雾。

古德隆空空微长着发干发白的嘴，僵硬地后倒在了地上。那把可笑的玩具枪也从他手中脱落。

小个子的安保人员好整以暇地一笑，一边右手手指间灵巧玩弄着吹箭筒，一边以左手无所谓地撕掉了仿真面具。

“薇拉。伊薇。纸玫瑰。”

她轻声细语，慢步从阴影中走出，路过倒在地上的古德隆，也不绕开，径直抬腿跨过了他：“随便您称呼哪个都可以。我不挑。”

——实则，早在今日露台之上，和古德隆总警司单独对话的时候，那个薇拉就已经被欧亚所替换了。

而真正的纸玫瑰本人，早在和德卡沃大吵一架之后，第一时间跟随霍尔先一步赶到了帝国国库。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计划。

就连和兄长德卡沃的那起争吵，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事后能有个为什么会突然“暂时离家出走”的由头。

“三年前，你没想到你的警校同学竟然会对你狠下杀手，而险些丧命。”

此时，薇拉定定看着道路前方的霍尔。帝国国库此刻冷白空旷的场地就好像失去了陪审席的空无一人的法庭。她迈过昏倒在地的古德隆，一步一步向霍尔走过去，足音有着轻微的回声：

“三年后，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怀疑到山鬼是凶手的可能性。”

“甚至，今天，就算你我已经早就猜到了古德隆会如何选择，你仍然还是要铤而走险，再给他一次机会。”

“霍尔，不是你不聪明，或者过分顽固，而是你心中就是不愿意相信——分化，有可能来自自己人内部。”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世界简直就更没救了，不是吗。”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争辩了，关于这世界到底值不值得被拯救。”

她已经走到他面前，双手抬起，轻轻捧着他的脸，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贵的易碎品：“这种辩论永远不会有结果。你我心中所坚持的，完全不会为了对方做改变。”

“你去守着世界吧。我再也不拦你了。”

“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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