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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迟的瞳孔微微颤抖着,还想问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清甜一声:“岱墨?”
何栖迟回过头,长卷发,公主裙的女孩站在身后,疑惑的看着他们。
方岱墨的眼眸停顿了一瞬,手指在西裤上搓了搓,声音都柔和许多:“北柠,你怎么出来了?这位是、这位是……何栖迟。”
女孩的目光转到何栖迟身上,停了一秒就离开,她问方岱墨:“回去吗?”
方岱墨点头:“嗯,好。”
说着从何栖迟身旁走过,轻轻揽上晏北柠的肩膀。
他最后回头看了何栖迟一眼,神色复杂。
何栖迟站在窗边,一把把窗子拉开。
会所非常安静,外面一片萧索,只有孤寂的路灯站在一旁亮着微弱的光芒。
同样的路灯下,许多许多年前。
十五岁的何栖迟尚且穿着校服,抱着手机哭得声泪俱下。
“是,我后妈,我后妈她又打我了。”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在书房写作业,渴了,想要去餐厅倒杯水喝。”
“我后妈从楼梯上下来,忽然把我拉过去,我没反应过来,水杯掉在地上碎了,我后妈拿着水杯的碎、碎片,就在我的胳膊上,划……”
就着昏暗的路灯能看到,她的校服只穿了一只袖子,一缕蜿蜒血液顺着她露出来的那只纤细胳膊往下淌。
这条路上车来车往,她不敢哭太大声,只能低低地,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很痛,我从家里跑出来了,在路边,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该去哪里……”
电话那头是一道温柔男声:“你别着急,别哭,你现在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好不好?你在外面我很担心。”
“可、可是我还在流血,我不敢去……”
“那你要去医院吗?现在就去医院。”
“我……”
在那个手机支付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她从家里仓皇逃走,口袋里根本没有现金,况且平时骆夫人控制她手里的零花钱,她吃饭都要计算着钱吃。
“学长、学长,我该怎么办呀……”
她还是和在双塔时一样,习惯叫他学长。
那次她被常西骚扰,在校门口,是方岱墨过来拯救了她。
何栖迟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眉眼温柔,声音如山巅瀑布,清澈冷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
之前陈泽教过何栖迟很多古诗。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书中的那些皎皎君子,在她的心中,自此有了模样。
何栖迟忽然想到,现在的自己这般沉迷古风,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君子悄悄住在她的心底,不管她是否失忆,那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
何栖迟怎么也没有想到搬来宁城,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居然还能遇到方岱墨,还能遇到故人。
方岱墨父亲因为工作调动来了宁城,他也刚来没多久,之前在双塔还不算熟络的两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成为了彼此的温暖。
在偌大的宁城,何栖迟只信任方岱墨一人。
她把骆夫人家暴她的事情告诉他,把骆夫人女儿的病告诉他,她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全都说给他听。
也许在那个年岁,“方岱墨”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远远超过了一个人所带给她的。
更是她的温暖,她生活中仅有的那一点光明和希望。
而这些回忆,在何栖迟看到那枚雪山项链挂在方岱墨脖子上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是她在方岱墨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亲手为她做的。
那时的何栖迟被骆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幼时小太阳一样的气势洒脱得像男孩的性格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班级里,她畏畏缩缩像个透明人,拒绝和人交流,孤僻又自卑。
在宁城一中,如果有人讲出何栖迟儿时的过往,翻墙,上树,掏鸟窝,孩子王,也许根本都不会有人相信。
那个奇怪又胆小的转学生?
怎么可能?
她说句话都困难,还能去救人?
何栖迟关上了自己的世界,唯独放了一个方岱墨进来。
在她生命中最黑暗的那几年,是方岱墨陪伴了她。
就好像雪山上缀着的那颗明亮的小石头,不是太阳,却比太阳还要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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