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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白日里冷冷清清的倾城楼, 到了晚上笙歌鼎沸，楼中灯火通明，在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为心爱的美人一掷千金。

纸醉金迷, 莫过于此。

纪樱落在倾城楼住了一段时间, 作息也跟着颠倒, 一入夜, 精神比白日还足。

花解语给她安排的是一间相对来说较为安静的屋子，即便如此, 只要打开窗户, 还是能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倾城楼的对面也是一座青楼，相比于倾城楼而言, 那座青楼档次就低了许多, 招待的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来者不拒，不像倾城楼这般，只接见有头有脸的客人。

两座高楼之间隔着一条河, 因是夜晚，河水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河上漂泊着几艘画舫, 从画舫中透出的灯火，映在水面上, 化作一团团绚烂的，水中的火焰。

纪樱落趴在窗前, 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盆花。

侍女小碧捧着木制托盘缓缓走进来：“樱落姑娘，该喝药了。”

“放下吧, 麻烦你了。”纪樱落回头看了她一眼。

待药凉了不少，纪樱落走到桌前，端起药碗，将药汁一口抿尽。

这药是花解语叫人送来的，她腹中怀有胎儿的事情，花解语知道后，比她还看重，请了大夫，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诊，稍有点动静，整个倾城楼都要跟着天翻地覆。

花解语明面上是倾城楼的花魁，实际上，是倾城楼的主人。她的背后有星流城沈氏撑腰，据说沈氏的那位继承人，是花解语的爱慕者，已经追求了她八年。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纪樱落将药碗搁在桌子上，抬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

公孙楚站在门口，楼中绚烂的灯火从他身后投过来，从纪樱落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大清楚他的眉眼。

“楚楚，何事？”纪樱落从他身上闻到了酒气，皱了皱鼻子。

公孙楚一言不发，朝着她走近。

纪樱落缓缓后退着，仰起脑袋，看向公孙楚：“楚楚，你怎么了？”

没了那刺眼的灯火，纪樱落总算看清楚公孙楚的脸，公孙楚一张白净的总是泛着冷意的脸颊，此刻像是被人揉了两团胭脂，涂在脸颊上，一片红通通的。便是那双冷静的眸子，也蒙上了朦胧之色，如裹着一层水雾，雾蒙蒙地看着她。

“楚楚？”纪樱落露出惊奇的表情，“你怎么喝酒了？”

公孙楚一向自持，从不越矩，他向来都是滴酒不沾，因为公孙家有禁酒的规矩。

公孙楚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走向她。

纪樱落推了推他，以她的力气，根本没法推动他，她只好一步步后退着，直到背部抵上了墙，退无可退。

公孙楚将她抵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之间，垂下脑袋，目光盯着她的红唇，缓缓俯身。　　　　纪樱落的呼吸一下子紧张起来，撇过脑袋，惊讶道：“楚楚、楚……你想做什么？”

公孙楚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正过来，继续俯身。

纪樱落瞪大了眼睛，微微挣扎起来。

公孙楚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别看着他是一副纤弱美少年的模样，两指一捏，能将顽石捏得粉碎，如此这般对待纪樱落，已经是手下留情。

他捏着纪樱落的下巴，俯身贴上她的唇，就在即将摘取那殷红的唇瓣时，他的身体一软，整个人都倒进了纪樱落的怀里。

公孙楚的力道一撤，纪樱落总算得了自由，他伸出双臂，无奈地抱着他，用力地将他拖向床榻。

这个醉鬼，居然睡着了。

纪樱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公孙楚弄上床榻，她抚了抚额前的汗，拽着被子，替他盖好。

屋门传来“咔吱”一声轻响，纪樱落转头，瞧见花解语风情万种地站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过来。在看到床上的公孙楚后，她微微愣了一下，露出懊恼之色：“早知他如此不胜酒力，就少灌他两杯了。”

纪樱落明白过来，原来是花解语干的好事。

“师父，楚楚性子单纯，你灌他酒做什么。”纪樱落抬手试了试公孙楚额头的温度。

“也不算灌吧，只是小酌几杯而已。”花解语面上露出心虚的神色，“我那还不是为着他着想么？这个小傻子，把话憋在心里，不刺激一下，能憋到棺材里去。”

“说什么呢，楚楚才不是小傻子。”纪樱落义正辞严地为公孙楚正名。

“他是小傻子，你也是，两个小傻子，天造地设的一对。”花解语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叹道。

纪樱落站起身来，放下帘帐，走到花解语身边，抬手合上屋门，将门外的喧嚣吵闹尽数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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