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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君落笔,余光却扫过探头探脑的皇城令,面纱下的脸庞闪过一丝冷笑。
她冲青团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挡着皇城令觊觎的目光。
“我会规劝兄长平心静气,”她意有所指,“我们兄妹一向忠于明君,诚意日月可鉴,所以倘若兄长所为,对皇城令有所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她在信纸上写道:
{扪参历井,杨花落尽,见字如面,兄长亲启:
三年别来愁念难断,辗转难眠,惆怅红尘丝,以雪覆头。媦夙夜忧叹,恐生异事。
初闻兄长收失地,奉异姬,赴昭令归国。是媦心定,与有荣焉,然则兄长携足数千,易使君王生隙,朱颜难复。
桃华落也,其实有蕡,桃不落也,难得其子。兄长岂不闻,不舍不得,有舍有得?
媦之赧言,暂付膝上,兄长权且听之。
语不尽意,媦再拜送。
丹鸟涅槃寻桐去,扶桑依倚托阳明,望兄珍重。}
她将书信从案上提起,任风将墨迹吹干,当着皇城令的面儿把信叠了叠,亲自递了过去,语气冷淡,夹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予令尹。”
皇城令在她后面,已然将信看了大半,实则除了表面上“劝降”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沈墨不同,兄妹两个从小亲密无间,她还没张嘴沈墨就知道应该递哪个盘子的点心,又怎么会看不懂她都意思。
她要他舍得,自然指的不是舍掉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兄弟。
归根到底,沈家要舍掉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接着沈青君忽地又皱起了眉头。
虽是如此劝诫,她也清楚沈墨的脾气,此事终究事关重大,沈家的未来,朝堂的动向,边关的稳定,她要想兵不血刃,就要考虑个中种种关键复杂的难动。
哥哥未必会听她的,这是她最担忧的事,若他认定君国一体,或许还有可能会阻挠她。
他们必将有一场密谈。
他被她说动,或者她将他看严实了,只有这两种可能。
沈青君垂眼看着行礼告退的皇城令,神色平淡,心中的决定却愈加清晰坚定。
她从没有说过假话,若侍明君,沈家的衷心,日月可鉴。
“青团,回宫。”沈青君招呼了一声青团,带着她走下城楼。
两人再次经过长亭酒楼的旧地址,只不过这次走的慢些,不如之前那样仓促,青团心想小姐又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变得这样悠闲。
才思索着,就见沈青君又再次在这里停了下来,好像对这个改建成为衣料坊的店面很感兴趣。
“小姐……你这是……”
青团话还没完,就听见里头传来叫骂声:
“我们陈记向来一分钱一分货,卖出去概不退货,钱我绝对不会退,这布你看不起不要罢了,后头还有别的绣娘买,不长眼的东西!”
接着下一秒,就见两个壮汉拎着一位瘦弱书生丢了出来。
那两个壮汉瞧见外头站着人,其中一个便恶声恶气道:“不是买布的,就滚一边去,少*粗口*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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