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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失落的端午节（四）

睡梦中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冯莘睁开眼，从枕头下翻出手机，关掉了闹钟。

已经七点了，冯莘飞快地下了床，他和羊穆约好了今天早上在一食堂见面。

见周致仍在酣睡，冯莘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一番，给周致留了一张纸条，拿起手机和小本，便出了门。

***

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一食堂里人潮汹涌，冯莘却另有心事。

目前的这几条线索，周致昨天告诉他，按着他的老乡朱曦所说，龙舟赛上的莫徐，除了有几分沉默寡言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朱曦那头已经堵死了，而羊穆这头，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收获。

冯莘昨晚一直在想，在对其他线索毫无头绪的时候，凶手的作案手法或许是一个突破点。

如果莫徐是死于谋杀，而莫徐的尸检结果又是溺水而死，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昨晚看的那一本《美国的悲剧》给了冯莘一些启发，凶手也许是借着什么由头上了莫徐的船，然后趁莫徐不备，将他打晕，再将他扔下船。

但凶手真的会蠢到在一条随时可能被别人看见的船上行凶吗？莫非是在船外行凶？

冯莘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凶手也许是给莫徐下了药，也许是在比赛用的船上做了手脚，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而要确定这几个可能，只需要确认莫徐身体中有无用过药的痕迹，以及莫徐的身上有无外伤，若有外伤，则需确认外伤是死前还是死后，同时，还要确认莫徐所用的那艘船是否被动过什么手脚。

冯莘揉了揉眉头，推理小说中的杀人案与现实中的杀人案的区别即是：推理小说中的杀人案是有范围的，所有的可能性都隐藏在那或长或短的篇幅中，作案动机、手法、凶手都在推理小说家营造的天地中，而现实中的杀人案却是无限延伸的，你所追查的凶手会戴着面具潜藏在人海中，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一条迥乎不同的路，除非找出真相，那张脸永不显露。

“同学，你要什么？”

食堂阿姨浑厚的声音将冯莘从沉思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冯莘心不在焉地选了几样早点，又替周致打包了一份早餐，刷了卡后便拿着早点在最近的空桌旁坐了下来。

冯莘刚坐下来便给柳然发了短信，询问他莫徐尸检结果的更多细节，至于船是否被动过手脚一事，冯莘则交给了魏章。

刚发完短信，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

“你好，你是冯莘吗？”

冯莘转过头去，看见一张带着几分书生气的脸。

来人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用胳膊夹着一个文件夹。

一个既有书卷气又有几分内敛的人。

这是冯莘对羊穆的第一印象。

“你好，我是冯莘，你是羊穆吧？请坐。”冯莘回了神，笑着道。

“对。”羊穆推了推眼镜，笑着坐下了，把文件夹放在了桌下的架子上。

“抱歉，我来得太迟了，在复印店耽搁了一些时间。”

“没事，你要来一个包子吗？”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我听魏章说，你想知道关于莫徐的事？我能知道原因吗？”羊穆坐直了身子，缓缓问道。

冯莘点了点头，曼声道：“因为，奇怪。”

“奇怪？”

冯莘把早餐拨到了一边，从口袋中拿出本子和铅笔，一边慢条斯理地把本子摆放整齐，一边道：“一个得过游泳比赛冠军的人，会死于溺水，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比其他参赛者多了一届经验的人，会最后一个到签到点，这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莫徐的照片。”

“你认识他吗？”

冯莘摇了摇头。

“所以，你觉得这是谋杀？”羊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冯莘，眼中有几分隐隐的不解和惊讶。

“我并不否认这个可能。”

“抱歉，我并不是指责你，只是，我喜欢合理地怀疑一些东西。”羊穆抱歉一笑。

冯莘摇了摇头，他也觉着自己这次就像疯了一般。

“没关系，如果我们俩易地而处，我也会觉得调查这些事儿很奇怪。”

“直接进入正题吧，你想知道什么？”

“莫徐签到时的事。”

羊穆脸上忽然闪现一种奇异的愉悦，道：“其实，别的选手很早就在第一个签到点签了到，我当时还纳闷呢，后来，11点的时候，莫徐就出现了，他似乎有些疲惫，他签了到就离开了。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

“莫徐签到的时候是11点？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吗？”

“因为每一个签到的选手都要在名字后备注上时间，而我，对数字比较敏感。”

冯莘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羊穆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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