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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腊八节（二）

“沈酿川……”冯莘停下敲键盘的手, 转头, 看向靠在衣柜上垂头看着《堂吉诃德》的沈酿川。

冯莘抱着椅背，慵懒地问道：“你想去大创的颁奖典礼么？”

“大创”的全称是全国大学生创业活动, 全国大学生创业活动旨在通过相关的优惠政策鼓励大学生创业, 激发潜在的生产力，最终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与进步。

大学生创业活动每两年一次, 举办组织者一般为学校和学院, 有省级和校级还有院级的赛事。

大学生创业活动的参与者一般为学生自行组织的学生团队，每年的第一个学期举办，比赛时长共为期两年, 第二年的第二个学期期末举行颁奖活动, 奖励本届的优秀创业团队和优秀创业项目，期间会不定时抽专人检查各项创业项目。

因着Z国的鼓励大学生创业的政策引导, 各大高校对大学生创业的态度, 也较为积极，各大高校也常常会举办关于大学生创业的各种活动，还会为各个创业团队配备指导教师, S大亦然。

冯莘虽未参与大学生创业活动，但对S大的大学生创业活动却也有所耳闻，恰好今晚无事, 所以, 在魏章送了他几张文学与新闻学院的院级大创颁奖活动的入场券后，他便有了兴趣。

沈酿川给手中的《堂吉诃德》夹上书签，把书搁在书桌上, 随即看向兴致勃勃的冯莘，戏谑地道：“小花生，你有兴趣？”

冯莘点点头，笑道：“刚才魏章送了我三张大创颁奖活动的入场券，刚好是文学与新闻学院的院级大创颁奖活动，今晚7点到九点，在水上报告厅，我们三人刚好一人一张，如果你有兴趣，我再去问问许意？”

沈酿川垂眸想了一会儿，随即柔声道：“小花生，对你，我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这便是答应了，冯莘忍不住弯起嘴角，立马给许意发了消息，询问她是否要去参加。

给许意发完消息，冯莘才惊觉不对，他一愣，沈酿川什么时候对他有求必应了？说起来，沈酿川一向对他毒舌倒是真的。

他正想反驳，却忽然发觉，事实或许正如沈酿川所言，对他，沈酿川的确是有求必应的，不论是江老的案子，还是苗茹的案子，还有上次的告白之夜颁奖典礼，他但凡向沈酿川说了一声，沈酿川都会放在心上。

冯莘忍不住勾起嘴角，在毒舌的外表下，沈酿川似乎还藏着一颗灼热的真心。

***

吃完晚饭，三人便踏上了去水上报告厅的路上，因着冬至已过，昼渐长夜渐短，因而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天色仍未黑。

正值黄昏，暮色昏昏沉沉地落在三人身上，冯莘忽然觉着心中有几分惬意与欢喜。

这样不被凶杀与鲜血包围的安宁，这样在夹缝中求得的欢喜，于冯莘而言，十分地难得。

“小花生……”沈酿川探询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冯莘身上，他像是在打量冯莘，又像是穿透冯莘的皮肉，窥视他的灵魂，他接着道，“你考虑过写推理小说么？”

写推理小说？冯莘一怔，沈酿川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一出儿？他看向沈酿川，却见沈酿川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并不似在开玩笑。

他看过的推理小说不少，但是，写推理小说，冯莘从未想过此事。

冯莘缓缓地道：“有别于于现实中的杀人案，推理小说中的杀人案是有范围的，所有的可能性都隐藏在那或长或短的篇幅中，作案动机、手法、凶手都在推理小说家营造的天地中。”

他又道：“而现实中的杀人案却是无限延伸的，尽管经过排查，可以缩小范围，但你所追查的凶手会戴着面具潜藏在人海中，尽管雁过留声，凶手必然留下痕迹，但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一条迥乎不同的路。”

许意眉头微蹙，她轻声道：“所以，小花生，现实的案件与推理小说中的案件有区别，这就是你不想写推理小说的缘由？”

冯莘一愣，他这回答，的确算是文不对题了。

冯莘笑道：“在高智商型凶手案件中，凶手往往俱备反侦查能力，找出凶手尤为艰难，除非找出真相，凶手的那张脸，永不显露。通过说这些话，我想表明，破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推理小说中的破案比现实中的破案更容易。但写推理小说，可并不仅仅是破案。推理小说中的案件，几乎包括了案件从预谋到侦破的种种过程。”

“小花生，我和沈酿川都认为，写推理小说或许有助于提高你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有助于你的全面发展。”

有助于提高他的逻辑推理能力？有助于他的全面发展？这两人鼓励他写推理小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冯莘实在是哭笑不得。

“从前知道的所有的谋杀案都是发生在文字里，冯莘，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文字有一种特殊的隔离感，它把人同黑暗割裂开来，发生在文字里的谋杀案会让你觉得这些残忍与血腥与你隔得特别远，但没人想过，它离我们是这样的近。”

周致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冯莘想，周致所言不假，文字在某些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疏离感。

他道：“文字在某些时候，会有疏离感，这种疏离感会将人与他所阅读的书籍剥离开来，这种疏离感会使人成为一个旁观者，无法体会书中人物的具体感情。”

沈酿川又道：“作为操笔者，你应当有控制书中的文字与读者的距离的能力，不是么？”

还不等冯莘回答，许意又道：“把我们破过的案都记录下来，你想过么？你应当很清楚，人的记忆并不是一个很可靠的东西，它会美化一些东西，随着岁月对记忆的磨损，你会逐渐地忘记一些你曾经不想忘怀的东西，在时间流逝中，回忆会发生失真现象。在回忆发生质变之前，将它记录下来，即使岁月流沙掩埋往事，只要你愿意，回忆仍会是旧时模样。”

记录他们破过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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