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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上元节（二）

耳旁响起一阵悠扬的铃声, 冯莘半睁开眼, 望向对面的床。

沈酿川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他的神情很是认真。

“沈酿川……”冯莘轻轻地喊了一声, 等沈酿川转过头来，向他露出一张属于神的面庞, 他才缓缓地道, “早上好。”

“给你600秒的时间……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洗漱。”

冯莘一愣，疑惑地道:“沈酿川，你这是？”

沈酿川合上书, 冷冷地看着冯莘, 缓缓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昨天约好了, 今天早上七点半一起去和许意吃早餐, 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

于大多数人而言，时间的单位是小时，甚至是天……于沈酿川而言, 他眼中时间的单位是秒，沈酿川对个人时间的把控，有时会精确得令人心惊。

不过, 也正因着不肯浪费一秒时间, 毒舌的沈酿川一向很守时，冯莘想，这可以说是毒舌的沈酿川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你还有五百九十秒的洗漱时间。”

他竟把这件事忘了, 冯莘拍了拍床，连忙动作麻利地下床洗漱去了。

等冯莘洗漱好后，已经是七点二十了，他拿起挂在椅子上的风衣便急匆匆地跟着沈酿川出了门。

两人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许意正捧着一本书站在不远处，冯莘抬手看了看表，正好是七点三十分。

“很准时，不过，除了一起吃早餐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

许意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她道:“我要去玫瑰山庄。”

***

“老校区的文科馆有一册珍藏的古籍被盗了，就是那本《青蕖录》。”

“《青蕖录》？这可是文科馆的镇馆之宝，都不对学生开放，怎么会被偷了？”

“不过小偷在离开文科馆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书掉在地上，这才被保安发现。”

“然后呢？”

“小偷是个女研究生，她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又有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帮她求情，就没追究了。”

“这么宽容？”

听完旁桌的对话后，冯莘缓缓道:“沈酿川，你怎么看？”

沈酿川用勺子搅着桂花粥，缓声道:“这年头，连性别歧视都可以披上自由的外衣了，所以，对恶行的纵容也披上宽容的外衣，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宽容用在这种事上，并不恰当。在反驳我之前，冯莘你可以去查一查那本古籍的价值。”

许意也接着道:“一时冲动并不是偷盗的理由，也不是宽恕她的理由，既然是一名研究生，可以假定她已经成年。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上都成熟的人，在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前，她应当已预期到了这样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即使没有成年，能当上S大的研究生，她应当清楚自己的行为会有怎样的后果。另外，能在图书馆的安保系统下偷出那本古籍，我并不认为那是一时冲动。”

***

吃完早餐后回宿舍的路上，冯莘一直观察着沈酿川的神色。

毒舌的沈酿川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许意的忽然离开，仿佛并未在他的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黄鹂般清脆的女声。

“沈酿川，我有事和你说。”

闻言，冯莘和沈酿川都脚步一滞。

转过头，映入冯莘眼帘的是一名面容娇俏的女生，她戴着镶金边眼镜，手里抱着一大摞书，脸颊微红，仿佛是被桃花浸染过。

她有事和沈酿川说？难道是对沈酿川表白？冯莘心中忽然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虽然沈酿川是S大知名的风云人物，但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沈酿川表白，却是头一次。

一向毒舌的沈酿川会怎么回应这名女生呢？不过，不论毒舌的沈酿川会怎么回应这名女生，他都不该在场。

冯莘讪讪一笑，正要借口离开，沈酿川却拉住了他。

出乎冯莘意料的是沈酿川对这名女生的反应，沈酿川的目光平静。

他只是幽幽地道:“贺慈，你想说的那些理论，我已经反驳过无数次，如果你所谓的能击败我的新理论，只是历史的重复，建议你回忆过去，好好想一想你是怎么败在我的手里的。”

“沈酿川，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么？如果我们两人辩论，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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